走到安记牙行所在的巷子里,温禧远远的就看到安植在锁铺子门,像是要出门,她赶忙上前吆喝道:“安掌柜!忙着呢?”
安植一看是温禧:“巧了,某正打算去找小娘子呢。”又连忙把锁打开,往后招呼祐哥儿、禧姐儿道,“娘子的弟弟妹妹都如此懂事,快请进快请进,店里有乌梅饮子,先喝点解暑。”
进门后,安植一边给三人倒饮子一边介绍:“昨日,某按小娘子的意思,整理了通径桥附近的房舍,都是前面当铺面,后面带院的,对,就是小娘子说的,商住两用房,全在这儿了,还请小娘子挑挑。”
温禧拿过来后粗略看了一眼,安植做事确实细致,每一张信息上都画了房屋的草图,旁边标注了价钱、位置、朝向以及邻里做什么营生,她毫不掩饰的夸赞:“安掌柜做事真是细致,只是现今却用不到了。”
安植笑容一僵:到手的牙钱又飞了?!
又听温禧道:“真是不好意思,安掌柜,还是按照以前的要求,今儿个咱们再去之前那几套看看。”
安植闻言,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但又惊讶道:“温小娘子这是发财了。”
温禧自豪的说起温祈在卫所的事:“不瞒您说,我大哥有信儿了,昨日,卫所的大人说我家大哥身有要职不便离岗,亲自给送来了军饷,我心里记挂着房子的事,今儿个收了摊就过来了。”
她确实喜欢之前那两套,准备今日对比看看,适合的话马上拿下,以免夜长梦多,她今日也将家当都带来了,就放在餐车那个空着的柜子里,加了两把锁。
安植拱手笑道:“恭喜温娘子,如今可是放心了,温大郎君可谓是前途似锦啊。”
温禧抿嘴笑:“只求大哥能平安就好。安掌柜,咱们先去看房?”
几人把餐车推进安记牙行的后院里,便向着通径桥走去。今日仍然是看小辽河两侧、通径桥附近的房舍,夏日的河边偶有微风,河面波光粼粼,两岸垂柳依依,各种铺面、摊贩临河而开,一派井然。
看房子是个细致活儿,虽然几人看得房舍并不多,但仍是一直过了晌午才全部看完。
最终温禧对比之下,却没要之前两套中的任何一套,而是选中了雨花巷尾的一套。原因无他,就是比之前的两套要再大一些,铺面面朝小辽河,后院一间正房并两间偏房,铺面后还有原房主搭建的一间杂物间,院中一口水井,栽着一颗石榴树。
温禧心中默默构思,一间正房面积不小,除却堂屋外,左右各隔出一间卧室;东西厢房一人一间,这样兄妹四人便都能住得下。还有杂物间可以用来收纳,院中有水井,取水也方便。
这样的一套房舍在金陵内城中不会低于八百两,就算位于温禧家所在的外城不繁华的街巷,也不会低于六百两。好在显州不是金陵,还没到寸土寸金的地步,要不温禧就真得去借印子钱了。
暑气蒸腾,温禧让祐哥儿和禔姐儿站在靠墙边的阴凉地里,掏出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看向安植:“安掌柜,咱照实讲,这套最低出价多少?”
安植抽出簿子里的一张递给温禧:“温娘子,这套要价一百六十八两,你看,这前铺和后院大了不止一点,再说,”他走到杂物间门口一指,“温娘子未曾留意,这屋还有地窖,你且来看。”
温禧眼睛一亮——地窖!
她问安植要来火折子,顺着入口的梯子慢慢下去,就着微弱的火光打量了一圈,这个地窖有十一二平的样子,有了地窖可以延长食材的保质期,温禧的喜爱值“蹭蹭蹭”地涨。
安植看得出她喜欢,再接再厉道:“这家的大郎春闱得中进士,马上要外放做官去了,本是他娘子在这经营豆腐坊,这下跟着去任职后,家中老父老母无力经营,又要筹钱给大郎做路费,这才要出卖此屋,小娘子,不瞒您说,像这么好的铺面,可真是抢手得紧,我这是昨晚刚拿到的簿子和钥匙,要不说小娘子来得巧,这要是晚两日都没有了。”
温禧确实心动,一百六十八两自己也拿得出来,不过后续置办家具、修缮房屋又是一笔支出,穷人的钱一块都要掰成两半花,所以讲价是万万少不了的,便又托安植讲价:“安掌柜,我今日便能付现银,还请你去周旋一番,我们姊妹实在是不容易。”
“小娘子痛快,某竭力而为。”安植将温禧三人带回安记牙行里稍坐,自己马不停蹄去找房主讲价,饭也没吃,水也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