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状况,听到她的声音后忙松开手,只是还是在她白净的手腕上留下一圈红痕。
“抱歉,”酷拉皮卡垂下眼,眼里的情绪逐渐平复,“我不是有意的。”
“不怪你。”遥月换洗了湿毛巾,重新放在他的额头上,她尽力甩开悲伤的情绪保持表面的住微笑,“这是给病号的特权。”
“是不是很难过。”她轻言细语的问出这个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她只是想如果他现在可以说出来,大概对缓解情绪能有些帮助。
可酷拉皮卡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难过是当然的。
不仅有难过还有悔恨,为什么自己不在家人身边,为什么自己没有出一分力。
为什么只有他自己活下来了……
可是这些负面的消极的情绪,他不想再带给遥月了。
明明刚见面的时候她也快要哭出来了,现在却要勉强笑着安慰他。
“我已经没事了。”他虚弱的声音透露着不容拒绝的语气,“很晚了,你也该休息了。”
遥月这次却硬气的摇摇头:“我就在这里守着病号,哪也不去。”
似曾相识的画面,只是这次床上的人和床边的人调换了位置。
屋内只留下一盏小夜灯,昏黄的灯光下似乎总能让人暴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以为酷拉皮卡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轻声开口:“你可以一直陪着我吗?”
遥月缓了几秒后再次开口:“之前薇诺阿姨开玩笑说让我叫你哥哥。”
酷拉皮卡大概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件事,他选择继续听下去。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一直是你的家人。”
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的正确性她不得而知,她只要让酷拉皮卡觉得他不是孤身一人就好。
他沉默了很久,在遥月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
“谢谢你。”
这三个字是他现在仅有的能表达自己真心的话语。
还好有她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和他有着共同回忆的人,以至于他不会完全被仇恨蚕食殆尽。
“之前你哄我唱的那首童谣我在临走前专门学了。”
“嗯?”
“就是有一天晚上我睡不着的时候你唱给我的啊!”
是这样子吗?他都要忘记了。
大概是学着他当时调子,遥月不熟悉的轻哼着由古老的语言组成的歌谣。
她一边哼着,却又偷偷观察着酷拉皮卡的反应。看见他紧皱的眉头总算是松开了些,她心里也舒下一口气。
酷拉皮卡双唇轻启:“唱错了……”
?
有吗?不是都是这个音吗。
“不过谢谢你,我很喜欢。”
今夜大概是他这几天来,唯一没有被噩梦惊醒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