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淞月眼中闪过精光,她扭头看向戚鸣毓,俩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戚鸣毓手指微动,守在门口的一名影卫甲精锐立刻闪身而入,动作干脆利落地在周之焕血污浸透的破烂衣衫内一阵摸索,很快,撕拉一声,扯破内衫,掉出来一个拇指大小,通体莹白的白玉葫芦。
“侯爷!”影卫甲将玉葫呈上。
戚鸣毓接过来,并没有查看,而是直接递给了身侧的乔淞月。
乔淞月毫不犹豫一把抓过,白玉入手温润,带着周之焕身上残留的体温和血腥。
她紧紧攥住这枚小小的玉葫,仿佛攥住了弟弟的生机,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医师先生。”戚鸣毓的声音响起,冰冷依旧,“解药既得,此人,便交由你‘问’个明白。本侯要的,不止是珠峰口的私路,更要知道,方世王府的黄金,是怎么流进去的。还有。。。。。。”他目光似冰,看了眼瘫软在椅子上,眼中只剩死灰的周之焕,“当年乔家被大火灭门,除了邢昭,曹涟雪这条明线,背后。。。。。。还有谁的手笔,给他全都‘问’清楚,一字不漏。”
“明白了,侯爷放心。”白医师先生微微躬身,沙哑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他再次捻起那枚亮光闪烁的“问心针”,朝着木讷绝望的周之焕,缓缓走去。
凄厉的惨嚎声,瞬间在“静室”响起。
那叫声饱含着极致的痛苦和恐惧,听起来像是把人的灵魂一寸一寸活活撕裂剥离了。
乔淞月握着那枚救命的白玉葫芦,听着身后地狱般的哀嚎,忽然心慌慌,身体轻颤了一下。脖颈间的小伤口忽然剧痛,心底泛起一阵恶寒。“唔。。。。。。”她闷哼一声,眼前骤然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一只的手倏地从旁边伸出来,像早有预料一样,沉稳有力的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朝夕引反噬了?”戚鸣毓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似乎有些紧绷。他扶着她手臂的力道很稳,隔着衣料,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灼人高热,是他体内那一只朝蛊躁动带来的温度。
乔淞月紧紧咬住下唇,用剧痛对抗着心底那阵灭顶的冰寒和眩晕,这次的反应好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她艰难地抬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眸,映着她此刻惨白失血的脸。他眉头微蹙,眸中那抹惯常的冰冷平静被打破,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剧烈跳动,是。。。。。焦灼还是。。。。。。?
“我,没事。。。。。。”她强行站直身体,试图挣脱他的手,声音有些虚弱,只发飘。眼神却依旧倔强如初,“解药在我手里,先救如青要紧。”
戚鸣毓深眸凝视着她强撑的模样,扶着她手臂的手并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一些。
灼人的体温透过衣料源源不断传来,竟然神奇的地稍稍压制了她体内肆虐的寒流。他沉默片刻,伸出另一只手,按在她颈间那道不断搏动的蛊纹上。
“呃。。。。。。”比刚刚更尖锐的剧痛混合着冰寒瞬间席卷而来,乔淞月痛得浑身痉挛,刚喊出一声,紧接着一股带着奇异温和的气息,像涓涓细流一样,从他指尖溢出来,强行灌进她混乱的血脉,霸道地梳理,压制着那股狂暴的寒流。
这一次,他输送的内力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冷冰冰的疏离感,而是充满了某种几乎失控的狂暴力量,仿佛他体内的那只蛊也因为方才的变故产生了不安的躁动。
“别胡思乱想,凝神!意守丹田。想救你弟弟,就撑住!”戚鸣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沉,急促,是那种前所未有的命令口吻,她好像还听见了。。。。。。似乎夹杂着一声轻轻的喘息。
漫天盖地的痛苦中,乔淞月模模糊糊的意识到,刚才周之焕的哀嚎和“问心针”的奇怪力量,竟然同时也引动了他们两个人体内的朝夕引蛊毒的反噬,此刻的朝夕引,不再是单方面的压制,而是双向的。两股力量在狂暴的共鸣,在相互反抗。
她闭上眼,用尽全部意志力,强迫自己忽略那种撕心裂肺的冰火煎熬,竭力按照戚鸣毓的指令,把涣散的心神沉入丹田。体内,他灼热狂暴的内力和她冰寒刺骨的气流疯狂冲撞,撕扯,每一次碰撞都给她带来灭顶的痛苦。
“噗!”又是一口带着冰碴的暗红淤血,从她唇边溢出来。
戚鸣毓扶着她身体的手臂忽然收紧,他按在她脖颈蛊纹上的指尖,淡青色的光芒剧烈闪烁,看起来马上就要冲破了皮肤的束缚。额角,一滴冷汗无声滑落,沿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滴下去。
静室内,周之焕凄厉的哀嚎仍在持续,仿佛他正置身于地狱。
而在前方这血腥与绝望的角落里,乔淞月和戚鸣毓隔着蛊毒同息的狂暴漩涡,在剧痛与支撑中,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彼此血脉深处那无法分割的致命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