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前一亮,装模作样道:“小事小事。起来吧,小少爷,没事了。”
雷火药这才惊魂未定地探出头,看了看外面躺了一地的劫匪和被解开绳索、正互相搀扶着爬起来的家丁。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即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真……真的没事了?”他小心翼翼地问,声音还带着点颤。
“嗯。”一缕春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一步,两部,三步。
“等等!恩公!”
一缕春施施然转身,笑得跟偷了鸡的狐狸一样,雷火药钻出马车,几步跑到一缕春面前。
他仰着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充满了感激和后怕。“多谢恩公救命之恩!要不是你,我今天就……”他又有点想哭的迹象。
这人单眼皮,眉尾和眼角都一起上扬,看着很痞气,性子怎么这么软啊,一缕春蒙面巾下的嘴角抽了抽:“举手之劳。”
“对恩公是举手之劳,对我可是救命大恩!”雷火药努力摆出正经样子,还像模像样地拱了拱手,“在下雷火药,霹雳堂的。敢问恩公高姓大名?救命之恩,定当厚报!”
一缕春绿眸转了转,随口胡诌:“我是檐上春,你知道檐上雪吗,那可是我大哥!曾经为了锻体,千度的铁水照头浇下,连地都被烧出个洞,我就在他旁边帮他烧火,他说有点烫。”
“檐上雪?好厉害的人物!”雷火药却当了真,一脸赞叹,“恩公作为他的兄弟,一点也不逊于大哥,身手真是风过无痕,潇洒至极!”
哟,想不到还有不认识檐上雪的人,一缕春面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哪里哪里。看公子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往何处?”
“蜀州!参加那劳什子武林大会!”雷火药提起这个,脸上立刻浮现出强烈的抗拒,“唉,都怪我家那老头子非要我去!”
“哦?蜀州?”一缕春微微一笑,“真是巧了,在下也正要去蜀州。”
“你也去蜀州?”雷火药眼睛一亮,又是一暗,“真巧啊,唉,可我真的不想去啊。”
一缕春好奇地问,“春某看雷公子,似乎对那武林大会……颇有微词?”
“何止是微词!”雷火药像找到了倾诉对象,顿时打开了话匣子,“我爹!就是霹雳堂那个雷浩!非逼着我去!说什么苏家小姐如何如何好,什么娃娃亲不能废……
呸!那苏红韶出了名的火爆脾气!我去了不是找打吗?我娘都拦不住他!这次我是偷跑出来的,结果刚出雷州就遇上劫道的了!”
一缕春故作同情地点点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确实难违。不过……雷公子既然心不甘情不愿,何不……另寻他法?”
她将雷火药拉了个隐蔽点的位置,背着绑匪和家丁,“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其实在下,也想参加武林大会,却没有请帖。”说到这里,她磨了磨牙。
雷火药一愣,看向一缕春那张秀美无双的脸,他一把从怀中里掏出那张烫金的英雄帖,不由分说就塞到一缕春手里。
“春兄,我看你武功高强,气度不凡!比我强多了!这英雄帖给你了!你替我去!”
雷火药说得斩钉截铁,眼神热切,“反正我打死也不想去!你拿着它去蜀州,爱干嘛干嘛!赢了算你的,挨打……咳,我是说万一有什么事,也找不到我头上!”
一缕春心中狂喜,面上却露出惊愕和为难之色:“这如何使得?此乃雷公子身份凭证,春某岂能……”
“使得!绝对使得!”雷火药生怕她反悔,连忙按住她推拒的手,“春兄救我一命,大恩不言谢!这帖子就当是谢礼了!再说了,春兄去,定能大放异彩,总比我这个草包去丢人现眼强!拿着拿着!”
“这可如何使得。”一缕春几次推拒,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她抱抱拳:“雷兄……那就却之不恭了!”
“这才对嘛!”雷火药瞬间又笑开了花,拍拍她的肩膀,“春兄弟,祝你此去蜀州,玩得开心!最好把那个什么温玉璧也赢回来,气死那帮老头子!”他做了个鬼脸。
一缕春忍俊不禁,也郑重地点点头。
阳光柔和,两人在古道上告别。雷火药拿着一缕春送他的安全地图,朝着与蜀州相反的方向潇洒挥手,马车很快消失在小路中,奔向真正的自由。
一缕春易容成雷火药的样子,拿着请帖和他友情赠送的小道具,继续赶着驴唱着歌,没走出多远,就被雷家堂客们追上了。
堂客们七嘴八舌,“哎呦,少爷,终于追上你了!”
“少爷你怎么这样了,你的车呢?这小姑娘是谁啊?”
一缕春躺在驴车车斗,露出一个桀骜不驯的笑,“走,先上路,本少再慢慢讲给你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