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这双脚,我有这双腿,我有这千山和万水,我要的所有的所有,但不要恨和悔。①”
一缕春枕着手臂,翘着二郎腿,躺在棚车里,轻快地哼着歌。阿九靠坐在车棚边,一只手遮着阳光,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马鞭。
驴车一路摇摇晃晃,他们几次换乘,淌过高山流水,终于快到了……雷州。
“什么声音?”一缕春远远就听见了动静,勒住缰绳,将车停在山路拐角树木掩盖的隐蔽处。
崎岖的山路上,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歪斜着停在路中央,拉车的马儿不安地打着响鼻。几个穿着绸缎却灰头土脸的家丁模样的人被捆得结结实实,像待宰的肥羊丢在路边草丛里,嘴里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
“阿九,藏着点,我去看看。”一缕春灵巧地翻身下车,笑容雀跃。
七八个凶神恶煞的劫匪,个个手持明晃晃的钢刀,正围着马车叫嚣。为首一个疤脸汉子,一脚踹在车厢上,震得豪车木门哐哐作响:
“里面的小少爷!识相点!把金银细软、值钱的玩意儿都给爷爷们扔出来!还有那张金灿灿的英雄帖!听说你可是要去武林大会露脸的,身上油水足得很呐!再磨蹭,休怪爷爷们进去请你!”
车厢里一片死寂。
一缕春藏身在一处茂密的树上,绿眸透过枝叶缝隙观察。
“英雄帖?!”这三个字像钩子一样扯住了她的神经。
“雷火药?”她心中一动,目光扫过那辆刻着“雷”字,过分华丽的马车和地上家丁的穿着,看着与“霹雳堂少主”的身份倒是吻合。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一缕春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弧度。这不正是送上门的英雄帖吗?顺便……还能做件“好事”?
她身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从树上滑下,借着山石树木的掩护,迅速接近。99点的敏捷让她像一道融入山风的影子,那些只顾盯着马车的劫匪毫无察觉。
“敬酒不吃吃罚酒!”疤脸汉子等得不耐烦,举刀就要劈开车门!
就在刀锋即将落下的一刹那——
“咻!咻!咻!”
几枚铜钱,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打在劫匪们握刀的手腕上。
“哎哟!”“什么人!”“当啷!”痛呼声和钢刀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劫匪们捂着手腕,惊骇地四下张望。
“谁?!给老子滚出来!”疤脸汉子又惊又怒。
回应他的是一阵清脆的笑声。一缕春跳上一块巨石,依旧是那身利落的青衫,脸上蒙着一块从衣角撕下的布巾,阳光从头上身后打下来,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我!路见不平,拔剑相助!”她声音清亮,就像这山涧的溪水。
“哪来的野小子多管闲事!”疤脸汉子忍痛捡起刀,招呼同伴,“并肩子上!剁了他!”
劫匪们嗷嗷叫着扑上来。一缕春轻笑一声,身形灵动如蜻蜓穿花。
脚尖一点,踹飞一个;侧身闪过劈砍,手肘顺势撞在另一人肋下;一个旋身,长腿如鞭扫倒一片。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近乎舞蹈般的美感,却又招招狠辣实用。
不到半盏茶功夫,七八个劫匪全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来了。
一缕春拍拍手,走到马车前,一把拉开那扇华丽木门。
“碰!”火药迎面炸开,一缕春轻易躲过。
车厢里,一个穿着锦袍、面容俊秀的少年正拿着火药筒瑟瑟发抖,“小爷跟你拼了!”
“煮熟的鸭子蹬腿了?”一缕春二话不说,用摘星手把他手中的火药筒夺下。
雷火药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又看了看蒙面的一缕春,双手合十,哭着跪了下来:“好……好汉饶命!钱都在后面箱子里……英雄帖……英雄帖在我怀里……都……都给你!别杀我!”
一缕春看着他这副怂样,差点笑出声。这就是那个让苏盟主都发帖邀请的“霹雳堂少主雷火药”?跟她想象中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形象……差距有点大啊?
“谁要你的命了?”一缕春故意粗着嗓子,绿眸扫过他紧紧护在胸口的英雄帖,金光闪闪的封面一角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