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觅顾不上他,先去取了银盒,抱着这方方正正的东西坐到窗户边,对着尚有一丝余白的天细看。除了氧化变黑的地方有些不同外,连银杏叶形状的钩环上的磨损痕迹,都和山洞里发现的那只一致。
“就是那只银盒。”姜觅反复确认后,边说边打开搭扣。
只见和当时一样,红色绸布包得方方正正,是一把造型古朴,坠了铃铛的小金锁。姜觅故意让指尖碰到铃铛,叮铃一声,照例太阳穴传来的刺痛,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姜觅连忙用了点力道下压,但不同的地方是她没有感受到铃铛下面的厚布。
她小心翼翼地挪开红绸布包,发现是一缕细软的胎发,和一张红色纸笺,上面写姜浔,开元十二年,二月十九日,寅时七刻,长安。
“金锁是姜浔的。”
姜觅把纸笺放到一旁,终见到了那块被姜格初折好的白色丝帛,掀开几个角,不似预料的那样一片雪白,上面用墨笔勾勒出一张简易地图。
她将丝帛完全摊开,对着窗户透进来的阳光细看。
说是地图,却又没标记任何地名,只能凭着三条延伸的人字形图样看出似是山脉,而中央像蛇一样游走的黑线可能是河流,奇怪的是除此之外,有六个分布在不同区域的墨色黑点,和两处颜色稍浅、发灰的阴影。
姜家人自幼和山脉打交道,但此刻姜觅在脑海里回忆山势、地形,怎么想也找不出能和这上面重合的。
丝帛有两块?姜觅用指腹揣摩丝帛的材质,手感和先前摸到的是一样的。
难道这丝帛会变化?她心一惊,正要让承归过来一起看时,发现一步之外的承归,正目光怔怔地看着两人的斜对角。
他的视线落在银盒旁边的棕色提篮上,从外形上看,正是姜格初婢女提着的那只。
提篮表面搭了一块杏花布料,姜觅以为承归是不愿意不经他人同意自取,但又实在好奇,便放下手上的银盒,走过去准备帮他拿。
哪想刚要伸手,手臂就被承归的抓住,他说:“不要碰它。”
“啊?”姜觅不解,“不就是一个篮子吗?我没感觉到这里除了我们外,还有什么活物啊。”
承归不赞同地摇摇头说:“我依稀闻到某种味道。这里,气息不对。”
姜觅闭着眼睛细嗅,察觉不出有什么气味,不服气说:“你的鼻子比我还灵?我敢说这个房间里除了我们外,没有任何活物。”
“死物是没有气息的。”姜觅指指篮子,继而笑了笑,“你来?正好我也好奇这里面有没有彩石。”
“你知道?”承归惊讶。
“我知道什么?”姜觅觉得莫名其妙,只好解释:“真有彩石啊?我就说老翁差点要撞到婢女时,看见有什么东西一闪,还有很轻的石头滚动声。”
承归说:“那我来吧。”
他说完,像是面对什么棘手的难题,皱着眉头轻轻捏开碎花布,是一封被一块彩石压着的信笺。
房间里的光线昏暗,那颗鹅卵石大小的石头光润,表面浮动着七色光芒,亮晶晶得令人眩目。
令姜觅意外的是,承归径直拿开彩石,竟然还准备拆信。她差点以为承归变成了白衣少年,轻声说:“承归?”
“我在。”
一如既往的温和回应,姜觅心踏实了点:“你这样……很不像你。”
承归打开信说:“这是迫于无奈,必须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