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格初头戴帷帽,让人看不真切她的表情。
姜觅侧过头对承归说:“自古以来得道的人都很低调,哪有行事这么张扬的。”
承归嗯了一声:“他头顶的火苗虚弱无力,面色发青,一副病样,但动作康健麻利,看不出来有任何恶疾。”
姜格初不发一言地盯着老翁,老翁丝毫不畏惧,一掌推开黑衫男人,对着姜格初做了个礼,说道:“夫人有难,老夫可以相帮。”
“这人吐词好怪。”姜觅听得难受,总觉得老翁说这句话时,和先前讲话不一样,不像是自然而然地说出来的,像是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语调拉得很直,过于机械单一。
承归说:“这句话听得莫名的心烦意乱。”
“我去阻止……”姜觅正想不动声色朝姜格初那边靠近,发现自己的双腿跟死死钉在了地上一样,动弹不得,“我好像动不了。”
“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像被定了身。”承归说。
姜觅惊讶:“他有这样的本事?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承归摇摇头:“自从他进来后,每个人的真火都很微弱。”
姜格初出自高门,自然不会轻易将话与陌生人挑明,哪怕此人也许就是她要找的人,也得本家的人探明了才可。
“老人家的心意我领了,我衣食无忧,算得上是多福之人。”姜格初说。
老翁似笑非笑:“常言道多子多女是福,你双膝空空,何来的福?”
“胡说八道!”姜觅听得不快。
姜格初身体一软,还好婢女用力地扶住她的手臂,机灵地在一旁提点:“夫人,本家宴客,不能迟到。”
“嗯,我们走吧。”姜格初收回目光,朝婢女说道。
老翁面上露着意味深长的笑,倏地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摇晃着身体,甩着头,高声吟诗。
“万千情谊隔远山,莲子苦芯心更苦,十里长亭候回音,只等东风吹柳枝。”
老翁这动作幅度不小,险些撞到往外的婢女和姜格初。
紧随其后的姜觅看见婢女手中的棕色提篮在与老翁衣摆擦过的时候,浮光一闪,听到细小的扑通扑通的声音。
彩石在滚动?可姜觅再看,彩石仍原封不动地系在老翁的白胡子上。
姜觅心想等能动后,跨过门槛,出了门再想办法凑近细看。
这脚一抬,再落地,姜觅耳边的喧闹静止,能听见鸟儿在叽叽喳喳,开了一半的窗户外,北归的大雁低空飞过。
眼前是一间十来个平房的房间,胡床上摆着一个双陆棋盘,边上的碟子里放了一只佛手瓜。一道屏风稍稍隔开里面卧室,烛架上豆大的火苗照得放置在香案上的,方形盝顶银盒影影绰绰。
“又变了……”姜觅眼珠子一动,喃喃说道。
熟悉的华藏庵的蜡油香灰气味,还有近处的清甜果香。
姜觅静静地听了一瞬,肯定地对身边承归说:“没人。”
承归许是还在想先前事,显得有些不在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