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雍南境守军四十万,翟吉为夺回云崖这一个小小军镇,竟出动了十万主力兵马,足可见云崖军镇之于北雍的分量。
既然如此,云崖她非占不可。
云崖军镇城内断粮多日,不必入城亲眼去看也能想到里头是怎样的惨状,城头的守军俨然已呈癫狂状。
看到金色应龙纹的北雍军旗,声音激动得都变了腔调。
“是皇上!皇上来救我们了!”
愈来愈多的人撕心裂肺地欢呼。
“援军到了!”
“陛下亲自来救我们了!陛下没有放弃我们,没有放弃云崖!”
……
赫连威咬了咬牙,喝道:“蠢货,没看那旗是倒着打的?”
他搭弓连射几箭,欲射断最高的那面旗,因挨饿太久气力不足,都未能如愿。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支“援军”前排的士卒突然掀开伪装,一面鹰云纹大旗陡然展开,旗面上的“陈”字醒目得刺眼。
“是凜军,那是陈良玉的人!”
此言一出,城墙上顷刻便有人疯掉了。守将突然疯笑着扯开铠甲,露出布满抓痕的胸膛,指着溃烂的伤口到处给人看。
“看到没?这是什么?这是肉,是肉……是最鲜美的肉!”
呜咽与狂笑响彻云崖城墙上空。
赫连威的脸扭曲了,手起刀落,便结果了那人。他高喊迎战,但已经晚了。
伪装成北雍援军的那支队伍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后面推着古怪兵械车的步兵。赫连威只来得及看清一排比寻常箭头大出许多的寒箭,以佩剑抵挡一箭,却感到脸颊一热,伸手摸到温热的黏液,身边的副将仰面倒下。
第二轮粗箭接踵而至。
直至这时,真正的北雍援军主力举着应龙纹军旗赶到,城墙上的守军却已不信那是翟吉亲率的军队。
陈良玉重新估算翟吉所率的人马,兴许多于十万。
卜娉儿已从定北城赶来,接替林寅的位置,随在陈良玉身侧。
陈良玉道:“再派传令兵,拿本帅的兵符去,令段绪驰集结婺州守军,速来驰援。”
卜娉儿道:“末将已派了传令兵往婺州报军情。”
“再派。”
陈良玉道:“段绪驰书读得多,脑子读锈了,此前我与他下过死命令,令他不得擅动大营,得再派人去让他速速调兵前来。”
婺州的兵马早大半日到云崖地界儿,陈良玉动容于段绪驰终于不那么死板,机灵了一回,却得知是谢文珺下的令。
“长公主已到北境了?”
段绪驰道:“到了到了,长公主殿下问大帅可曾受伤。”
“你如何答的?”
“下官说,征战之人,受点伤在所难免。”
陈良玉笑了笑,“对,在所难免。”
段绪驰被她笑得有些忐忑,“大帅,下官是否说错话了?”
“没说错,说得很好,就该这么说。”
“那便好。”
陈良玉道:“她没问旁的了?”
“长公主还问大帅几时归。”
陈良玉笃定地道:“今夜。今夜本帅便回去见她。”
“今夜?”
“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