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七,荣隽,护送公主去临夏。”
他叮嘱了她些什么,似乎是,传令慎王……
传令慎王……什么?
她又开始神志不清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谢文珺声音微弱。
他要做什么?有什么意图?
他走过来,缓缓跪在谢文珺身边,“奴才想讲个故事给公主听。”
二十多年前,天灾,大旱。
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人们为了活命什么都吃,吃到最后,家里的粮食和牲畜吃完了,路边的干草、树上的皮吃完了……庙里的观音土,成了最后可以充饥的东西。
饥饿的人被充分激发了动物最原始的求生本能,开始自相残杀。
神州陆沉,人皆相食。
那个时候皇室在做什么呢?
五王之乱,争权夺位。
朝廷下令凡十岁以上男子全部充军,一时许多家庭就只剩下老弱病残、孤儿寡母。
“公主可知道,一个五岁孩童,可供一家人吃上两三日呢。吃到最后,肉都腐了。”
这时候有人带来了粮食。
但天上不会掉馅饼,拿到粮食的代价就是孩子,一袋粮食换一个孩子。
说是袋,不如说那是麻布口袋。
一口袋粮食有多少呢?或许三斤,或许五斤。
过去太久了,卫七记不清那些人是用多少粮食换了他。
但他清楚地记得他母亲接过麻布袋儿的时候,泣不成声,将他推到发粮的官兵手里,对他说:“儿啊,跟官爷走吧,活下去……”
那时他八岁。
活下去。
多么奢侈。
旧邸有暗道直通城外三里,他从暗道里被秘密带来这里。
是地下,没有天光。
唯一的通风口是在焚化炉上头,后来地面铺上砖石将那处堵了严实。
这里还有很多被一袋粮食换来的孩子,无一例外,都是眼睛无神脸颊凹陷瘦弱不堪,他们的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四五岁,大的也不过七八岁,他算是这群孩童里面年龄稍大的了。
他们神情呆滞地打量着这四周的铜墙铁壁。
不敢说话,说话就会被拖出去打。
周围很暗,只有几束火把的光照着,像是在一个巨大的怪物的嘴里,随时都会被吞噬掉。
不断有人被带进来,没几天工夫这个屋子就显得有点挤了。
一群官兵着装的人来,动作粗暴地喂他们每一个人吞下一粒药……
服药后,五脏六腑像是被烈焰灼烧,四肢痉挛,越来越痛……一炷香后痛感慢慢消退,而后再次重来。
如此循环往复,生不如死。
此后的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们被逼练一种东胤邪术。
这种功法异常邪门。
人的皮肤和内脏会慢慢收缩,人就像是被风干了一样,皱巴巴地缩在一起。
每天都有人挺不过去当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