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才三日,山下已千年。”王二见人来齐了,才缓缓开口。
“督主,斗法到底斗出个高低没?”林宴向来混不吝,根本不在意身份高低,直接上前,好奇询问。
这也是大家伙最最关心的事。
如今雪还没消停的迹象,镇妖司诸武人自然无碍,兰若寺所藏食粮也尽能撑的下去。
但日日扫雪,北风不消,山下积雪已有腰深,百姓清理艰难。
而且再这般下去,平安府城周边别想粮食收成了。不用等到夏秋饥荒,如今都已经有冻饿而死之人了。
“胜负虽然还没分出,但无生罗汉已经胜了。”王二背负双手,做下了判断,“几千年兰若寺,从一小小山中野庙,到如今佛门巨擘,可如今能撑起兰若寺的只剩两位老僧。吐故纳新,抱残守缺,当真是有意思。”
“两个人打不过一个?”箫滔滔皱眉问。
“他们不是拼搏命之法,而是比‘心’。”王二道。
一众人闻言,都茫然之极,不知道是啥意思。
“怎么个比法?”林宴好奇问。
“不知道。”王二摊开手,“你以为四品武人有多高,彼时我身在极乐世界与魍魉鬼蜮之间,一时苦一时甜,睁开眼就被赶了出来。”
这话说的好似四品武人在三品罗汉身前不值一提似的。
“智观方丈呢?”丁重楼问。
“他还沉溺在过往之中,并未醒来。”王二淡淡道。
诸人听了这话,才知王二还是谦逊了。人家智观大师身为兰若寺住持,犹然深陷乱念之境,而你竟然挣脱,可见能耐。
“督主,四品武人在三品罗汉之前,当真没半点反抗之力?”孟渊也来问。
王二看了眼孟渊,眼中有些许笑,道:“不是不能为,而是不愿为。”
她也不去过多解释,轻轻一摆手,环视诸人,问道:“这几日兰若寺内外如何?可有异动?”
这也没啥好说的,儒释道高人聚集兰若寺,平安府一地当真安宁的很。即便有恶人,也都潜藏起来,轻易不来露面。
诸人一一上报,从妖国的长老和妙音长老说起,到九劫大师与觉生论道,乃至于智和大师在宝泉寺遇袭身死。
“智和死了?”王二对别的事不太着意,只听闻智和身死之后才微微皱眉,“如何死的?可知道出手之人?”
“是昔日青光子座下的孔雀解开屏纠结了人手,合力击杀了智和!”丁重楼一直在负责此事,近来也一直在查问解开屏的下落。
因着如此,解开屏才说他是泥菩萨。
“其中必然有一位武人。”丁重楼继续道:“彼时有人曾看到宝泉寺后佛光汹涌,有诸般光彩,可见智和大师被逼出了所有能耐,甚或者舍身成佛的绝技!”
“舍身成佛?这‘佛’是佛经中的‘佛’,还只是他臆想出来的‘佛’?”王二不屑一笑,“假修行,如何能见真佛。他修一辈子的舍身成佛,也成不了真佛。”
“智和大师之死总归不寻常。”丁重楼很是肯定,“兰若寺汇聚四方之人,智和不闻不问,分明是不在意此间之事。置身事外之人,却无缘无故被害,必然有深意。”
丁重楼看向孟渊,道:“或许有人已经与孔雀勾连。”
“丁指挥不妨直言在下之名。”孟渊才不让着丁重楼呢。
王二看了眼孟渊,道:“孟飞元不像身受舍身成佛之法侵蚀。”
“那必然还有他人。”丁重楼压低语声,阴恻恻道:“应氏百足之虫,还有许多拥趸。”
“你是在害怕?”孟渊问。
丁重楼本面色阴沉,闻听此言,竟不吭声了。
王二笑了笑,道:“孔雀的下落可寻到了?”
“已经有了他的消息。”丁重楼看向一旁的丁千云。
丁千云一脸络腮胡子,很是正经严肃,一看就是会办事的人,上前一步,朝王二行礼,然后道:“城外陋巷中有一暗门子说,有人给了钱却不睡,还对着那暗门子念了一晚上的经。”
诸人闻听此言,都觉得很有兴趣。
尤其是孟渊,更是想起了姐。彼时姐从良后在清水镇卖豆腐过活,解开屏还特意去找了姐,劝姐普度众生,为天下人接客,自此证道欢喜菩萨果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