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友有了此心,却也是入了执念。”
九劫大师终于找到了觉生和尚话里的错漏处,道:“舍尽法执,证悟空性。我辈求索万方,历经万千艰难,得之者几何?”
他面上愈发慈悲,有悲天悯人之态,和蔼道:“知足之人,虽卧地上,犹为安乐;不知足者,虽处天堂,亦不称意。‘舍’并非放弃、也非执着,而是智慧。”
九劫大师以手指天,接着道:“菩萨为救众生可舍性命,这岂非也是‘所执’无舍?我辈并未求‘舍’与“不舍”,而是从‘舍’到舍去自身之‘舍’的修行之路。”
这话一说,九劫大师分明是引出了新的论点,乃是说“舍”很重要,但是自身舍去“舍”的过程更重要。
“胜负已分。”独孤荧道。
“啥?”林宴摸脑袋。
孟渊学识浅薄,可也看出来胜负已定了。因为九劫大师已然将这次论道论到了渐顿之争。
果然,那觉生和尚不语,九劫面上微笑如春风。
“舍一切戏论,灭一切烦恼,名为舍。”九劫大师开始总结,“观照缘起性空,自然有不执取之心。舍财物到舍我执,最终连“舍”的之念亦舍,方是究竟解脱。”
九劫大师慈祥的看向觉生和尚,最后道:“贤友,这才是通向涅槃的必经之路。”
他又强调了“路途”一字。
觉生和尚沉默良久,而后躬身行礼,再不发一言。
和尚受了挫,问禅台内外再无人来辩。
九劫大师不再讲“舍”,如果再讲,那他就是“不舍”了。
孟渊听九劫大师扯了半天的佛家故事,都是些劝人隐忍向善,豁达大度的话语。
废话讲了半天,待到傍晚时才算散了会,就这平安府诸佛寺的僧侣还非要九劫大师多讲些。
“也不发鸡蛋,有啥好听的!”孟渊心中愤愤。
“我听说你闭关了。”红斗篷荧妹这会儿才开口说话。
她身躯娇小却被斗篷遮掩着,但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气势。
此刻独孤荧微微侧头,眼角看向孟渊,似在打量。
“前天才出关。”孟渊老实回话,“我有诸多不解,想向荧姑娘求教。”
“随我下山。”独孤荧当即应下。
孟渊自然听从,这是为武道进益,别说下山了,只要能再进一步,什么事都能干。
“师兄。”孟渊看向林宴。
“有我在!”林宴不在意的摆摆手,“山里这点屁事不用你操心!”
说着话,林宴又搭上孟渊肩膀,给孟渊怀里塞了一瓶丹药,“酒水送服,最易生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孟渊赶紧收下,跟在独孤荧屁股后,两人一道下了山。
先前独孤荧曾找上孟渊,说要杀兰若寺智和,可大半个月过去了,也没个音信。
一路上两人也不说话,待进了城,来到一处宅院,往里行了片刻便有一园林。
“明月姑娘!”眼见有一佳人在湖边背手而立,孟渊只看背影,就赶紧喊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