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云绫在前面走,傅明献被亲卫扶着跟在后面,嘴里还兀自说着方才未说完的奇闻,似是醉了七八分。
入得营帐,云绫也不避嫌,让燕十七到门口守着,她则独自一人留在了帐中。
看了看榻上迷迷糊糊的傅明献,云绫淡淡道:“殿下虽修为算不得高,却也不是这么容易醉的。且醒醒,本姑娘有话要说。”
傅明献身形微微一僵,随即缓缓坐起身来,苦笑道:“南郑郡公,小王醉了有何不好,何必非得戳穿呢。”
云绫却是不接话茬,只淡淡道:“殿下是聪慧之人,该知道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得掉的,否则殿下也不会出现在此。”
闻言,傅明献叹了口气,转身面向云绫,正襟危坐,问道:“不知南郑郡公有何见教?”
云绫略一沉吟,盯着傅明献的眼睛,徐徐道:“殿下之志只一逍遥王乎?”
傅明献怔愣片刻,沉声道:“这话是南郑郡公你要问的,还是代表辽东公孙氏问的?”
“二者兼有。”
闻言,傅明献沉默半晌方才开口道:“身为皇子,自然也曾想过能有一番作为。尤其是在见识了雒阳的惨剧之后,这种念头就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不过,我自知才能有限,从未有过什么不切实际的妄想。”
“那么现在呢?”
“现在?”傅明献有些不解地看来。
云绫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淡淡道:“皇子劳军,意味什么想必殿下也清楚。殿下没有推脱,就这么干脆地来了,难道不是心中有何想法?”
“父皇有命,于公于私我都不能拒绝,不是吗?”
闻言,云绫也不欲再同傅明献拉扯下去,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后者,正色道:“陛下几次三番拿我平衡皇子,我已经厌了,欲反客为主,殿下以为如何?”
傅明献瞳孔不受控制地一缩,盯着云绫看了许久,却始终不说话。
就在云绫耐心告罄之际,傅明献才终于开口问道:“为何是我?”
云绫眸子一转,眼底流露出一丝戏谑之意,笑道:“为何不能是你?”
“韩王文优,燕王骁勇,二人素有贤名,而我文不成武不就,南郑郡公为何偏偏选中我?”
“文不成武不就岂非正好,本姑娘扶你上位,也可借此尝尝大权独揽的滋味。”
傅明献却是一脸正色地摇了摇头,笃定道:“南郑郡公非是贪恋权势之人,这点看人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眼光不错!”云绫赞赏地看了傅明献一眼,旋即笑道:“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刚好来劳军的是你罢了。”
末了,她还一脸郑重地看着傅明献,一字一句道:“这是真话。”
闻言,傅明献不由苦笑道:“这么说,我今后得好好表现了,否则该有人说南郑郡公识人不明了。”
“知道就好。”
云绫笑了笑,起身欲走,到了门口又回身看来,幽幽道:“本姑娘没什么兴趣做权臣,所以你最好争气些,省的未来本姑娘还得给你收拾烂摊子。这,也是真话。”
说罢,她一把掀开帘子便带着帐外的燕十七离去,留下傅明献一人坐在榻上愣愣出神。
好半晌,傅明献悠悠一叹,喃喃道:“事到如今,看来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只是那件事是不是该跟她说说,否则事后让她知晓,我怕是没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