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白婳引他到床榻边站定,顺便截了他的话:“公子掀开看看。”
她视线落在榻面上,宁玦目光跟过去,有点不解其意。
当下,床面还没来得及收拾,两个菊花药枕随意搭连,锦缛表面被蹭出无数的褶皱,被子也没叠,软塌塌堆在一处,像是朵被蹂躏过的牡丹花,加之轻薄床帏也散在塌边,整体看过去,显得十分凌乱。
宁玦伸手迟疑,不知道要动哪里。
白婳提醒道:“掀被子。”
宁玦看她一眼,收眸照做。
被子堆叠遮挡的位置上还突兀盖着一块白手帕,在花团锦簇的褥面上很招眼突兀。
宁玦目光自然被它吸引,也很快意识到,白婳示意他看的就是这方帕子。
他伸手过去,见白婳没言阻,心道自己想的大概没错。
他拇指食指扯住帕子一角,轻松一掀,映目一抹乍眼的红。
这是……
宁玦怔了下,旋即很快想明白。
这是清白姑娘家与夫君第一夜同房时身子会落的红。
宁玦有点没想到,是因为昨夜进行地太克制,程度太浅,他以为那样就不会。
白婳看他拿着帕子沉思,眼圈慢慢泛红,声音细若蚊蚋:“公子还说我们不算亲密过,可我身子已经因你落红,这难道还不算嘛……”
原来方才委屈的源头是在这儿。
宁玦看她要哭,心下生慌,惶急之下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开口道了句:“我教……”
白婳眼泪没忍住落了下来。
其实她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矫情了,但她就是不喜欢昨夜之事在公子心里完全不占分量。
于她而言,那与同房是无异的。
可公子事后表现得那么平静,面对她时,还言简意赅只回了两个字——我教。
这算什么意思?
好像在他眼里,彼此身体亲密与学习剑招之间是交换关系。
白婳是想得到他的孤鸿剑招,可最终决定松口同意,并非出自私心,而是因为他与伞仙比武凶险,生死难定,她为成全他的不留遗憾,所以才愿鼓足勇气放下闺阁女儿家的羞耻心,与他无媒而合。
这个决定下得很艰难,但她不后悔,只是不想一番澄明心意,被当成可交换的条件。
那样,她会觉得不值。
宁玦见她久久不语,想了想开口:“要不现在就去教你?孤鸿剑法全谱一共七十九式,前四十式不成秘密,不少与宁家有缘的江湖朋友都曾习得过几式几招,甚至还有人得到过完整的剑法前谱。但后谱里面的三十九式就不寻常了,那是宁家家族秘传,除了宁家人,只传关门弟子,代
代向下,弘扬孤鸿,这才算得江湖中最正宗的剑门。”
白婳瞥他一眼,带点赌气意味道:“我既不是关门弟子,也不算宁家人,怎么学?”
宁玦拉过她的手,认真回:“经过昨日,你当然已经算是我的人了。”
白婳不稀罕,她心里还带着小脾气,当下口齿伶俐,罕见咄咄逼人:“如公子所言,昨日我们不算无间亲密过,更没有经过正式的婚娶,为何能算?还是说,只要被宁家传人碰过身子,就有资格探究孤鸿剑法的隐秘?若是如此,万一有风流公子处处留情,那孤鸿剑法后半章的秘密岂不成了广为人知,其他江湖人士想要探秘也不必费旁的力气,只需派个美人,计谋一施,轻易就能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