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婳,罪臣之后,现居季陵姨母家中。”
“你与剑圣的徒弟什么交情?看我掳走你,他心急如焚,表情那叫一个生动。”
“只是主仆,没……没有别的关系。”
“你在说谎!”
“我……是我爱慕公子,悄悄藏下心意……”
江慎儿嗤声弯唇,觉得几分有趣。
她目光睥睨,打量着冰床上的美人,烛光昏暗,冰面晶莹,她一身素白肌肤又嫩又滑,安安静静躺在那,吸引人忍不住想要去摸一把。
但美人明显睡得不好,眉心微蹙,手指轻蜷,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可她那点意识挣扎,是完全没用的。
就算是武林高手,寻常水平的也很难躲过散魂香的威力,更何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姑娘,闻了这香,保准她心里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江慎儿继续问到底。
“只是主仆关系,他就对你如此舍得?你可知晓自己手里的那把佩剑是昔日剑宗所铸,名为「鸿雁」?那可是天下剑客都梦寐以求的神兵快刃。”
“……不知。”
江慎儿收眸一喟:“一个丝毫不通武艺的姑娘,手里却握着绝世神兵,不知这是暴殄天物,还是一切自有缘定……”
说完,她执剑转过身,思绪恍惚飘远。
不知忆起了什么,一声喟叹幽重,叹完这一声,她伶仃的背影更显落寞与凄冷。
曾几何时,这把鸿雁剑也是她的妄念与执着。
只可惜,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孤月」与「鸿雁」原是夫妻佩剑,当年剑圣执「孤月」,剑法出神入化,所向披靡,而如今她也握上了「鸿雁」,与他那把正是一对……可是可惜,物是人非,人都不再,旧物又有何意义?
江慎儿握剑的力道不自觉加重,半晌过去,又慢慢松缓。
她抬手关上窗,隔绝夜半风凉,回过头,重新看向床上躺着的姑娘。
冰床虽有疗愈功效,但到底温度偏低,白婳衣着单薄躺在上面,开窗太久容易染风寒。
方才,她通过给白婳把脉,确认她体内留有残毒,并且辨出那是南闽常见的丹药遗症,于是好心帮忙,借冰床为她排毒。
至于她为何如此好心,当然不是因为仁心向善,而是……为了成全自己的一点私心。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听到过有关司徒空的事迹了,细算起来,他不过死了两年多而已,昔日剑圣赫赫声名,如今怎么这么快就从世人心中淡淡消匿了呢?
他本是无父无母,更无兄弟姐妹,师父已逝,妻子殉葬,世上唯独还有一个徒弟与他牵连。
这世上能想起他的人一天比一天少,而在那不多的人里,她肯定会算一个。
江慎儿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念旧的人,可当年司徒空刺破她的伞,又亲手为她修好后,她不舍得再更换,一直用了好多好多年。然而就在今日,伞身偏偏被他的好徒弟亲手削烂,江慎儿真的憋闷要死,不得不承认,她真是轻了敌。
冰床上,白婳翻了下身,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浅眠。
江慎儿重新走近,准备再问问题。
“你喜欢宁玦,他也明显在意着你,你们为何不将心意说开,开诚布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