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婳回道:“当然是有好奇的,但若关涉私密,公子可以将其保留在心底,我会尊重。”
宁玦说:“本就不是什么私隐事,知情者不少,多你一个知晓又如何?并且对我师父而言,入赘宁家,他不以之为耻,反而沾沾自喜。”
白婳:“沾沾自喜?”
宁玦解释:“我师父原是孤儿,师娘的父亲则是当时的一代剑宗,大侠宁杨。机缘巧合之下,师父拜其门下,苦学剑术,因天资过人,被宁大侠看重,继承其衣钵,还娶了宁大侠唯一的女儿。这么多年,师父早将宁大侠当作父亲敬重,与师娘成婚后,他自愿入了宁家族谱,世俗的看法他根本不在意,他只知从此,他是真正有家的人,当然心中有喜。”
“原来如此……”白婳听得认真,思绪活跃,想到什么便直接问了,“那公子姓宁,也是随了师娘的姓?”
宁玦笑了笑,语气轻松,带着幸福的意气:“是,我师父给我取的名字,如何?”
白婳由衷:“简洁又好听。名字是师父取的,姓氏冠的是师娘的母姓,公子于他们而言,一定是格外珍贵的存在。”
宁玦起先还是笑着的,可慢慢的,笑容不知为何淡了下去,久久没有回应这话。
他情绪变得不高,脖颈不着痕迹地向上抬,微微有仰首的幅度。
白婳注意到,留心去看公子的眼角,真的有些发红。
她手心用了些力道,将他牵得更紧,轻声安慰说:“公子若是想念他们了,到了祠堂敬香时,可以多跟他们说说心里话,他们在天有灵,一定会听到的。”
宁玦回握住她,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沙哑,点头应说:“好。”
第47章心意明示
昔年间,宁家两兄弟一个好文,一个好武,在剑术创新上颇有造诣的长子宁杨,闭关研创出孤鸿剑法的雏形,声名大噪,而次子宁松则一心痴迷画作,对舞剑弄枪没有半点兴趣。
后来两兄弟各自成家,一个游历江湖无拘无束,一个开设画堂,广揽门生。
如今还在绥州的宁家后人,便是宁松的后代,也就是师娘母家二叔那一脉。
几十年过去了,画堂主人传了三代,教授的弟子过百千,其中不乏已成名的大家。
宁玦只少时来过画堂,记忆有些模糊,于是两人一边记忆寻找,一边向当地人打听问路。
「青樾画堂」在绥州城中名声算响,两人很快寻到。
登门时,宁玦说明自己访亲的来意,又拿出一块玉佩奉上,交给守门的小厮,对方接过玉佩看了看,不知门道,便叫两人等候片刻,他
进去向主人询问过。
等待期间,白婳好奇问:“现在画堂的主人是谁啊,公子认不认识?”
宁玦回:“是宁松之孙宁长林,按辈分来说,是师娘的侄儿,和我们是同辈人。当初我随师父师娘到绥州探亲,在青樾画堂短暂住过一段时日,那时候宁长林还没出生,我们之后也没有见过面,所以彼此是不认识的。不过有师娘的玉佩当登门信物,他们总不会将我们拒之门外。”
白婳点点头:“那是不会的。”
两人刚刚聊完,方才守在门口的小厮去而复返,小跑回来,招呼两人进门。
他言道:“我家公子认得那块玉佩是姑母旧物,叫我请两位进门。”
宁玦颔首:“麻烦带路。”
去往画堂的路上,要经过一条回廊,今日天气好,阳光足,廊道两侧挂着不少未装裱的画作,应是在刻意防潮阴干。
白婳好奇左顾右盼,欣赏着不同画作上的起伏山峦、潺潺溪流、花蕊凝露。
小厮瞥过余光,注意到身后的白衣公子目不斜视,毫无欣赏之意,但他身边跟行的姑娘却明显有兴趣的样子。
便主动介绍说:“这些都是公子学生的画作,临裱前晒一晒,公子当下正在偏堂上课,请两位入画室喝一盏茶,稍等片刻,公子下课便来。”
白婳应了声,又搭话道:“你家公子应当很年轻吧,连他的弟子都画得这么好,你家公子岂不是画技更高超。”
听着自家主人被赞誉,小厮也觉得与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