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是宁玦先醒。
他抬手搭在额前,挡了挡透窗照进来的光亮,缓了缓神后,想要撑身而起。
可有一瞬间,感知到腹下分明的拉扯感,宁玦察觉到什么,眉心一皱,头脑完全清醒过来。
他先是不可置信地怔愣住,随即目光睨向下,确认看了眼,眉心又拧得更深。
睡熟以后,他都做了什么?
是完全纵容了自己的卑劣?
宁玦的怀疑不是没有根据,昨夜梦中,他的确无所顾忌地对待了她,红色心衣,衣摆晃穗,他御在她身上,如痴如醉。
可梦与现实他总能分得清,哪怕梦里再肆无忌惮,现实中也会有所顾及,不敢强迫。
他只怕,半睡半醒间将眼前现实当成虚幻梦魇,无意识地做了自己原则之外的事。
宁玦肃着脸抽身,浑身血液浮躁,太阳穴下的青筋跟着突突跳了两下。
起身站定后,他目光往下一扫,倍感颓然,一大清早,竟跃跃欲试成这样……
他拽了件衣衫作挡,匆匆出了船舱,又大步到浴房。
海上航行的第一夜,都还没做什么,就一连脏了两套衣服,之后漫漫几日,又该如何捱过?
……
白婳睡足这一觉,精神养好,再醒时已经到晌午。
客舱内只她一人,不见公子的身影,她撑起身坐起来,看着眼前拼在一起的两张小床,脸颊不由晕晕赧热,又回想起昨晚暴雨时分,她因惧怕雷声而惊慌失措投入他怀抱的画面,羞意更甚,连带耳尖都红。
透过舷窗去看,海面早已风平浪静,阳光倾洒,和煦温和,碧蓝的天空不见一朵云彩,仿佛昨日雷声轰鸣,闪电霹雳的骇然之景,都只是梦中发生过的景象。
起身出门,去浴房简单洗过漱,白婳返回客舱换了套新衣服,准备去甲板上吹吹风。
翻开包裹时无意中发现,公子的行囊好似也被动过。
她随手掀开一角,发现里面的衣袍少了领口绣着云纹与黼黻纹的两件,当下略有所思,不解公子因何缘由拿走了它们。
收整好,她关闭舱门,行至甲板。
或许公子也在那边,两人昨日经历过搂抱的亲密,待会再见,恐怕多多少少会有些相对的不自在。
未到甲板,鼻尖便清晰嗅到一股煎烤鱼肉的香味,很是浓郁,不可忽视。
白婳觉疑,船上提供的餐食寡寡淡淡,哪怕偶尔见到肉星儿,也不过是些不新鲜的腥咸鱼干,哪会有现烤的鲜鱼肉可食。
她边想着,边继续迈步,拾阶向上。
走到甲板,抬眼见到前方不少人围簇在一起,中间架炭生火,灰烟缭绕,烟轨向着与船舶行进相反的方向愈淡缥缈。
站在其中把控碳炉火势的男子此刻正背对着他,对方身形昳丽,挺拔如松,身着的是白婳最熟悉的月白衣袍。
他动作优雅,将火势控制得温和,炉上竖铺着四五条新鲜鱼身,不知种类,个个从头到尾插着粗竹签,他饶有耐心地一遍遍刷油,每刷一遍,空气中炙烤的香味便更浓郁一分。
白婳想了想,迈步走近。
不管昨日发生了什么,今日总没有
刻意避讳,不与公子说话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