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温时初的声音,祁骁开了门,起身的时候借了车门的力气,似乎站起来有些费力。温时初看着祁骁的腿,有些出神。“反正都是被包养的,继续住在这破地方不如跟我走,怎么?怕被别人看到自己是出来卖的?”温时初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祁骁的脾性,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包容这个人的所有;但如果对个人不感兴趣,无论你对他示弱还是袒露难处,得到的只会是祁骁无情的冷笑和嘲讽。尽管知道如此,温时初还是不抱希望地低着头,声音很弱:“软软还在上学,被他同学知道不好……”要是被幼儿园里的其他小朋友看到,软软每天住的地方,是包养了自己父亲的金主家里,一定会被嘲笑排挤的。住小破屋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其他小朋友背后的家长。他们会说:软软的爸爸是出来卖的,软软肯定也不是好东西,长大了也会出去卖。不是温时初过度紧张,他的童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小时候的温时初,在幼儿园里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荡秋千,一个人坐跷跷板。有一次下雨,他站在门卫大叔那里避雨等奶奶,亲耳听到有个家长拉着自家孩子的手说:“离那个温时初远一点,他爸是个劳改犯,连他妈都不要他了,像这种小朋友,长大了也是要进监狱的!”大人都以为岁的小孩子听不懂话,但其实那时候的温时初,听得清清楚楚,悟得明明白白。他想拉住那个大人,告诉那个大人,他长大不会做劳改犯,可是他太胆小了,只能一个人蹲在门口静静地哭。温时初手指缠绕着衣角:“我会每天按时去祁家,所以……”“谁说我要带你去祁家?”祁骁鹰隼似的眼略过温时初苍白的脸。祁骁说:“我在帝都的房产不止一处,你以为我会带你进祁家?”温时初松了口气,脸上是轻松的笑:“那还真是我自作多情了。”“江冥,进去收拾东西。”江冥快速收拾东西,把能带上的都带上了。“孩子呢?”祁骁站久了有些累,高大结实的身躯走进出租屋,矜贵地坐上沙发。“今天周二,软软在幼儿园。”温时初如实说。“祁总,东西都打包好了。”江冥拖着两个行李箱出来,额头上渗着汗水。祁骁比了个手势,江冥立马会意,把东西都搬进车里。坐进车内,祁骁的表情始终是冰冷阴沉的,温时初靠着车门,有些不自在。“软软在哪个幼儿园?”温时初本不想说,但知道祁骁的通天手眼,就算他不说,祁骁随便查查也能知道,只好报了名字:“初心幼儿园。”祁骁看了眼手腕上的劳斯莱斯手工表:“今晚我替你去接孩子。”只不过第一次开而已“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软软他在生人面前会害怕的。”温时初脊背僵直,连忙摇头。“怎么?你还想讨价还价?”祁骁面色森冷。“温时初你可别忘了,你到我这里来,是来工作的,我可不想今晚艹一个脚烂掉的人。”温时初低着头,鞋子里那只受伤的右脚隐隐作痛。“那我拄着拐杖去。”青年仰起头,看着祁骁,露出一个浅浅无害的笑。这是温时初最大的让步。车子里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随你的便。江冥,开车。”祁骁正视前方,紧蹙的深眉里掺了阴戾。“好的祁总。”江冥大气不敢出,开动车辆。车子停在了一栋复式别墅前。门前的棕色铁艺门缝隙积攒了薄薄一层灰,看起来,很久都没人住过了。温时初一瘸一拐地推着祁骁的轮椅进门,一名中年阿姨正在别墅里打扫卫生。“祁总,卧室、餐厅、卫生间还有儿童房都给您打扫过了。”中年女人说道。“嗯,忙完去跟江冥领劳务费。”祁骁环顾四周,似乎对打扫情况还算满意。温时初站在祁骁身后,目光落到了半开着门的儿童房,愈发不知道这个男人想干什么了。一间宽敞的儿童房,地板是星空,床边有木马,天花板垂落下漂亮的银蓝色捕梦网,风一吹,发出叮叮咚咚的银铃脆响。祁骁甚至还给软软准备了儿童房。“这是软软的房间吗?”温时初手触在门上,又推开了一点,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奶香甜味。“不然呢?难不成你和你儿子睡一房,你为我服务的时候,还叫你儿子坐在旁边观摩?”温时初眼神暗了暗,低头看着轮椅上男人的侧脸:“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