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长喻手一抖,将茶洒在了指尖。“知道了。”疏长喻道。“去查一查赫人送的信,务必要快。”那探子点头称是,退了出去。疏长喻抖着手,喝了一口茶。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有什么不必杀湖州知府,便能将此事安排妥当的方法。时间已经不等他了。再有些时日,承莱到了岭南,自会见到湖州知府和樊俞安。届时他们寻个偶然发现此事密辛的理由,湖州知府心有冤情,之前身侧都是景牧的人,他无处申冤,如今定然会知无不言。待到那时,景牧陷害忠良、残害手足的罪状便坐实了。疏长喻此时极度想去找景牧,将事情都告诉他。可是一来无济于事,二来景牧做事冲动,向来为了保护自己不惜自损。疏长喻不愿他那样,只想自己将这危机处理过去,不让景牧知道。可是……这种事情,若不用前世的下作手段,已然是毫无他法了。就在这时,疏长喻听见门口轻微的响动。他抬头,便见李氏正独自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彻底掏空_(:_」∠)_躺平g啊啊啊啊复习不完了呜呜呜灯火摇曳。李氏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那茶袅袅地往上蒸出一股白烟,散在昏黄的灯光里。“我竟是没有想到,二皇子竟然是能够做出此等事的人。”她轻声缓缓道。“他竟是能为了迫害他皇兄,不惜残害忠良。”疏长喻皱眉抬头看向她,张了张口要辩解。他竟是不知道,李氏居然已将他手里的探子探查到的消息查得一清二楚,又顺藤摸瓜地找到了事情的“真相”。李氏常年料理后宅,已经让疏长喻忘了她当初也是出身高门大户,手腕颇强。只是从来不拿来用罢了。李氏接着道:“敬臣,他既能做出这样的事,可见他如何急功近利,乃至枉顾亲情。天家这样的人,定是为了皇位不择手段,什么都能不顾的。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为了个男人而背弃伦常?”“他……”“敬臣,他同你也不过是玩玩罢。”李氏道。疏长喻隔着灯火。怔愣地看着她。他想解释,却不知当同李氏从何说起。他总不能告诉她,自己自未来重生回来,见到了疏家家破人亡,自己则做了一世奸臣,将坏事做尽了。而那景牧,则被自己架在皇位上做了数十年傀儡皇帝,却仍对自己痴心不改?他不敢说,也不愿说。“……不是您想的这样。”半晌,疏长喻干涩地回道。“……娘倒是从没发现,你是个如此执迷不悟的人。”李氏将那茶杯端至唇边,顿了顿,又放了回去。她一对柳眉拧了起来,目光里尽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疼。“莫不是要撞了南墙,才知道死心?”疏长喻垂眼不语。他虽不说话,但李氏也一眼便能看出他的态度。二人都这般抿着嘴,对着灯光,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但是如今,他有这个残害同胞的手段,却没有保护自己的本事。”片刻之后,李氏淡淡说道。“如今,他这事已被三皇子知晓。三皇子与他是同胞,知道了他残害大皇子,自然兔死狐悲,不会留他。届时证据推到了皇上那里,残害忠良事小,残害同胞,那可就是觊觎皇位了。”李氏道。她这句话,稳稳地戳到了疏长喻的痛处。他自从今日从樊俞安那儿无意间听到这件事起,便为了这个惴惴不安。岭南天高皇帝远,三皇子的人已经启程了。假以时日,那证据便会落到三皇子手中,那景牧便危在旦夕了。疏长喻甚至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让景牧将樊俞安父子二人一杀了之。但是,这二人这一世本就无辜,错事是景牧做下的。疏长喻看向李氏。李氏的目光沉静又安稳,正看着他。疏长喻顿了顿,叹道:“……母亲,我不知当怎么做。”“承莱是三皇子的心腹,自是随意杀不得。”李氏道。“如今,你如果要救景牧,只能杀湖州知府,别无他法。”这个,疏长喻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听到这话从李氏口中说出,他还是难免眼前一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像是前世的种种,又骤然涌到他身边,将他裹住了。他这辈子立志要活得清白,可如今看来,他却是根本挡不住命数。若要活,便只能重蹈覆辙。李氏却是没看出他此时情绪的骤变。她接着道:“如今你养的这几个人,也全都是将军府的。这二皇子搬回京城都尚没有多久,自也是鞭长莫及。”疏长喻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