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贾如是言,每一个字句都仿佛是在胡亥头脑里的那根弦上起舞,轻易的便将其理智挑断,使其陷入到更深一层次的不甘与无能狂怒当中。
“宽和?仁慈?既然是如此,阿父又为何不赦免于我,为何不听我解释?”
“都怪赵高,都怪李斯!都是他们的过错,同我何干?我不过,我不过是受蒙蔽而已!”
“我同样是偿命了的,不是吗?”
愚蠢狠毒如胡亥,显然是不会去寻找自己的原因的。又或者说从始至终,这人便不会认为自己有错,自己做错。以致于因着一时之气,因着那诸多种种原因而来到此间的姚贾突然意识到,自己同这胡亥之间的话语与争辩,不过是在浪费唇舌,浪费时间。
看着这人受尽千刀万剐、受尽那地狱里的诸多种种酷刑固然是足以获得一时的平静与满足,但接下来的路途
接下来的路途自然是同胡亥无关且不需要任何有关于这人的参与的。大秦皇帝陛下的命令与意志,同样需要秦人的执行。至于胡亥,就凭他胡亥,亦敢称秦皇?
姚贾目光之下,嬴政原本所颁布的命令与下达的诏书之下,胡亥魂飞魄散真灵一点点被磨灭,自是再没有任何可能。而那长安城中,冷月之下,大秦皇帝陛下之宽和与仁慈
嬴政开口,自是将那未尽的话语补足道:
“若是世间纷争,神州大地上分裂割据,恰如同八百年以前,那么朕自然是要有所作为,使一切恢复到统一的。”
“同样的文字,同样的制度,同样的习俗神州一统,万世永昌。但,”
君王偏头,本是秾丽的眉眼间似是有寒芒乍现,恰如同利刃出鞘。原本藏在剑匣中的名剑,终是出鞘。
第098章第98章
嬴政话音顿住,伴随着君王目光望过,李淳风只觉得一颗心高高提起,脑海中有什么隐隐然之间呼之欲出,却又没有答案。只能够等待着帝王将所有的一切诉说完成,方才可以使那最终的结果由此而落下。
只是自觉或不自觉的,李淳风脑海中由此而生出某些莫名的希望。这样的希望究竟自何而来不好说,但见那冷月之下嬴政将目光收回。仿佛是在意料之外,又好似是在情理之中道:
“朕的剑锋之所指,大秦的铁骑之所向,只要这华夏与神州大地尚处在割据和分裂,那么朕定然是要将其统一的。”
但魏晋以来上百年的南北对峙、分裂割据局面也好,隋末以来的诸路豪杰英雄并起也罢,于李唐开国之后,这片大地终是迎来再统一。
于是嬴政,嬴政自然是未曾有使大唐彻底演变成大秦,抑或者叫那本该于历史尘埃里被掩埋的国度再现身到这世间,同生人争夺生存权利与资源、土地等种种的打算的。甚至于若是此世之间并没有任何超凡力量与仙神的存在,那么嬴政同样不介意于借着唐皇的身份长留在此世间。
将八百年前未曾实现的种种实现。但这是却又不仅仅是一个仙神显世具有着诸多可能的国度,君王的目光之所向双眼之所望,并不仅仅是这九州六合,是脚下的领土与土地。
遑论是此世之间的种种,于嬴政与这东土大唐的众生而言,充斥了诸多种种的小瞧与算计,从来便未曾有想象中的友好。即便在那《西游记》中,在那靠近佛陀的灵山脚下,有无数人吃斋念佛,所求所为的,仅仅只是来日能够托生东土。
成为大唐的一员。
大唐就在那里,包容自信且强大,足以引得无数人的向往与追求。但——
“长城?长城最初的目标,自然从来都是进攻,而非是防守。尔等又怎么会以为,陛下是为了抵御匈奴呢?”
李渊与建成、元吉父子三人的身后,蒙恬悄无声息间出现,发出言语。
自嬴政在地府大闹一通又使大秦再归来之后,修城墙、服徭役等的生活相较于这父子三人此前在枉死城中所受的待遇而言,自然是天差地别,由不得此三人不因此而生出抱怨。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渊与李建成父子二人自不必说,能屈能伸可谓是相当从心相当识时务。而李元吉虽然活着的时候相当混账且不当人,可同样是个欺软怕硬的。虽然刚开始时不免有着不少反抗的心思,可是于秦人阴兵长鞭与铁拳的关爱之下,却同样学会了老老实实干活。
为大秦地府建设而添砖加瓦。
虽然这并不影响四下无人之际,父子三人在适应相应的徭役劳务强度之后偷摸摸做出品评,甚至是对那于史书工笔里横征暴敛、爱好锤奇观的秦皇做出批判。当然,父子三人此前说了什么,又在暗地里咒骂了些什么暂且不说。
好巧不巧,落在蒙恬耳中的恰是长城下尸骨累累,秦皇自诩德兼三皇功过五帝,立下了前人所未有之功业,却不成想竟然是如此胆小且畏惧异族之辈。
“长城?长城是什么?我大唐泱泱大国,何需长城来守?”
内心里并没有一点abc数,自认为开创李唐功德无量的李渊目光幽幽,好似是又回到了阳间,回到了太极宫里叫原身好酒好肉伺候着,同裴寂一起吹牛不打草稿的时光。
秦皇算什么?汉高祖算什么?想我李渊以三万之众兴起,一年内即登临帝位建立唐朝。七年,只用了七年,便一统天下!
我是谁?我是大唐高祖皇帝!是李唐皇室的缔造者,大唐开国君主!就算,就算呜呜呜,我怎么就混到这个地步了呢?
仰角四十五度望天,李渊欲哭无泪。只是脑海中的万千思绪尚未曾吐出,便听到有声音传递到耳侧。僵硬转头,李渊同建成、元吉父子三人望过,便见身高八尺望之威武雄壮的蒙恬披甲执锐而来,露出一口白牙。
笑容核善。
大唐究竟是否有长城这样的话语暂且不说,暂且不做讨论。毕竟随着原身以及麾下一应臣子的东征西讨,大唐之疆域与边界同过往自然是不同的。蒙恬笑容之下,李渊父子三人下意识的控背躬身,做出了一副听训得架势。
心中如何作想且不必说,至少就姿态上而言,却似乎同普通的魂灵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