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彼避过光的注视,言不及义,乱扯,“其实,永恩也有微博,还加了我们,可是你发现没有,永恩在微博上就是说说俏皮话……”
光打断,“阿彼。”他目光逼视她。
阿彼象是咬牙屏息般回应,“等会儿我去机场,李创,就是我未婚夫,还有我爸妈他们会等我。”
光,“我不相信你会在这么短时间内爱上那位李先生。”
阿彼看看腕表,逃避,“我时间差不多,不等永恩了。”
光,“那姓李的什么人?”
这个话题让阿彼轻松下来,“uc的在读博士生,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是温哥华的华侨。他爸爸妈妈很温和,特别他妈妈,很有幽默感,非常有趣的人……”对着阿光的眼神,阿彼越说声音越小。是的,没错,她向往更轻松温暖的生活,也想要活的坦诚自然不纠结。
光站起来,“我送你。”他替她打开房门,随之也很有压迫性的追一句,“我会通知阿文去机场找你。”
彼沉默。
光相信,见到阿文,阿彼会妥协的。也是有埋怨,阿文那个笨蛋,这段时间在搞什么?他会劝服阿文,暂时放下他妈。庄静秋坐牢的话是罪有应得,再说庄静秋服刑不代表阿文会失去母亲,可阿彼嫁给别人,阿文这辈子都追不回来了,失去阿彼是终生遗憾。方逸文最好掂量掂量哪头轻哪头重。
出院门,光指指另外一边的胡同出口,“咱从那边出去,拦车方便。你进来那边比较好停车,但的士少。”
阿彼随他,一路随便聊聊各自近况。送阿彼上车后,光想打给阿文,不过永恩怎么还没到家?决定还是打给永恩先,电话通了为何不接?阿光往回走到他停车的地方去,继续拨永恩电话,总算接听,光语气埋怨,“干吗呢?这半天不接听……”阿光的声讯设备里传来的是杂乱的人声车声,还有苍老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小谢啊,你媳妇也不知得罪了谁,我们这儿刚下车,她就被人抓走了,几个穿西装的,又高又壮。”是隔壁家的奶奶,慌乱叙述,“我和你媳妇儿在超市碰到,她没带钱,我给她付的,和她还有我老伴一起打车回来。爷爷想帮永恩,还被推倒了,也不知摔着哪儿,爬不起来……”光站住,感觉头顶的阳光刺的他发晕,然后他狂奔,他得把事情问清楚。
已经没人了,隔壁家喜欢和阿光来几盘象棋的爷爷,和教永恩使碱发面蒸馒头包子的奶奶被送去医院,胡同口散落的购物袋里有油盐酱醋,鸡蛋鱼鲜什么的,还有束花,被踩烂了。光把那束花捡起来看看,丢下,打给阿文,等他接听好似等了一世纪那么长。
终于,阿文懒洋洋语气,“上吊也得喘口气吧,刚睡个午觉你也吵。”
光,“永恩被几个黑衣人带走了。”
阿文立马清醒,“我们追踪她手机。”
光,“不,永恩手机掉了,你能追踪到你妈吗?”
阿文,“我试试,你联络我爸和泰哥,快!”急脾气,说完断线。
光赶紧打给方明诚。
方明诚不愧大将之风,“光,伯父在,不怕的,你别急,到伯父这里来,开车慢点。记住,冷静,你乱了阵脚,永恩怎么办呢?”
光答应,“好的。”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去开自己的车。
永恩坐在车后座,她身边挤着三位大汉,抓着她胳膊,百般戒备,防她逃窜。前座,是庄静秋,只在永恩被拽上车时候瞥过她一眼,便沉默。永恩有佯作镇定称呼过一句“方伯母。”她唇角似有若无闪一丝冷笑,眼里寒意森森,永恩也随之沉默,不想问任何问题,问了也是难堪,很明显,她的身世不再是秘密,庄静秋知道她是谁。于是,一路无话。
她应该是想把她带到哪里去谈谈吧?永恩这样以为,可车子逐渐有走出闹市区往冷僻处行驶的意思,永恩慌乱,开口,“我们去哪里?”没人理她。永恩记起妈咪曾被庄静秋带走欺凌,差点惨遭轮【】奸的经历,还有被庄静秋强迫用毒的亲生外公外婆,事到临头,终知恐惧,永恩大喊,“放我下车。”她挣扎,没有用,庄静秋眉毛不挑一下。永恩身边的黑衣大汉不言不语,煽她俩耳光,永恩有阵耳鸣头晕,等稍稍清醒,发现自己被带到近郊处安静路段的一间老旧楼下,七八层高,八十年代的建筑,楼下挂着的牌子显示,这里是方帜集团的分公司。今天周末,只有传达室一个老人家瑟瑟缩缩看着他们这行人。旁边有辆收废品的车,衣着邋遢表情木讷的男人,正把些废纸壳旧报纸还有饮料瓶子易拉罐之类收捡过称。
庄静秋静如潭死水无波,踩着高跟鞋,款款上楼,几个大汉跟着拖永恩上楼。永恩百般反抗无效,被再甩记耳光,她身子往下软,有个汉子将她扛起来,直爬到顶层,把永恩往楼板上随便乱丢,庄静秋居高临下,对着永恩,齿缝里溜出句,“起来,跳下去。”
94
“不!”永恩回敬。她死了很多人会哭,她才不要英年早逝,让家里人伤心呢。撑起上半身,“方伯母这么喜欢玩蹦极,自己跳下去好了。”在这一刻,她认为,之前用同情心和同理心对待这位伯母,真是太不应该了。
庄静秋半眯缝着眼睛,“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跟我犟嘴吗?”
“象伯母这样的人都还没得到报应,我为什么不能跟你犟嘴?”永恩勉强站起来,向通往楼梯处的门那里退。她束发的发箍掉了,长发披面。外套落在车里,只着薄薄线衫,顶楼风一吹,冷到刺骨。永恩想阿光,那个总是在关键时刻为他披上衣衫免她冷免她冻的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