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贵心一慌,立马下跪,院子里七八岁的弟弟跑去把他爹牌位抱来,跟着老实跪地上。
唐天骄道,“你好好反省自己做了什么,你死去的爹一辈子做人清清白白堂堂正正,死了却要因为你,脊梁骨都要被人戳断了,小小年纪不学好!”
“叫你跟着那地痞王三郎鬼混!”
田贵知道是什么了,低头脸臊得绯红。想说那是兄弟们怂恿的,他要是不做,就会被王三郎看不起,说他没爹胆子怂,他们就不会和他玩了。
这样,他们家在村子里指定要受欺负。他都知道他娘好强不肯对外势弱,一个人拉扯众多兄弟,他也想分担一些。
唐天骄见田贵一脸愧疚,心里怒火消了七成,剩下还有三成害怕忧惧。她道,“你今后不要得罪禾边,看到他给我像是看见祖宗一样恭敬。”
不待田贵惊愕问为什么,扛着锄头路过的汉子噗嗤一笑,笑唐天骄一个妇道人家能教什么儿子。对一个哥儿当祖宗敬着,简直反了天了,那能成顶梁柱的汉子?
唐天骄对那汉子道,“田二叔,禾边现在可不同了,他现在是能和田家老祖宗通灵,是老祖宗庇佑的哥儿,还能请老祖宗上身,咱们村子里的事情他掐指一算,算得真真的。”
田二叔看了看头顶的太阳,青天白日的,这一贯能干麻溜的唐天骄怎么发起癔症了?
禾边能有老祖宗庇佑,那田木匠一家子能这样对人?
反正他不管外面怎么说禾边命好,得养父养母待如亲子,他只信自己看到的。
田晚星什么模样,那禾边什么模样?
地里脏活累活儿都是禾边,吃的穿的用的都是田晚星的。
简直是吸禾边的精血供着一家子。
没看人只差瘦成骷髅了,而田晚星一家三口都白白胖胖的。
要是禾边有老祖宗庇佑,那田木匠一家子早就遭报应了。
“我看你是操累犯病了,就说你一个妇道人家咋能拉扯这么多儿子,叫你改嫁族里兄弟,你又不愿意。”
“你们家那二十亩地,没个汉子耕种,荒得心疼,你瞧瞧村里哪个妇人像你这样劳累的。找个男人轻松很多。”
田二叔一副语重心长又无奈的模样,任谁瞧着,都是族里长辈为唐天骄好。
可这话唐天骄和田贵听着就是刺耳,要不是唐天骄押着田贵,田贵都要张嘴骂人了。
唐天骄见人不信,也不多说。
只继续教训田贵。
不信的人,到时候自然要吃亏的。
另一边,张三娘回到家里,把田家院子发生的事情也给婆母说了。
得到的却是一顿奚落。
她婆母吴老太,乜斜着眼就是劈头盖脸骂,“就你那肚子连生几个都是女娘,你败家娘们儿有什么本事怀儿子!你就是为了骗我手里几个铜钱买红糖鸡蛋吃,好吃懒做,平时大郎就纵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居然还敢扯一个不着四六的幌子,觉得我老太婆老眼昏花好骗是吧!”
田家院子里发生的事情,最终也传了出去。
任唐天骄和张三娘说什么,村子里人都觉得乱说瞎说。
但两人又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外加张二婶子娘家确实出事情,村里有人便将信将疑起来。
田家院子里人走后,只一滩腥臭味儿弥漫。
田晚星瞧着他娘身上的东西想要作呕。张梅林想要清洗,但禾边拿着菜刀,田晚星母子不敢招惹他。
他们这会儿被惊吓过度,脑子还恍惚怯怯的。
禾边怎么就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想骂,但又怕禾边突然发疯砍人。
像个鹌鹑一样站着不敢动。
但禾边没管他们,他想了想,跑进张梅林的屋子,翻箱倒柜的。院子里两人听着,田晚星气急要骂人,禾边什么东西,居然敢大白天进他娘屋子偷东西!
但想起禾边手里的菜刀,只得悻悻闭嘴。
禾边从抽屉里翻出来一套笔墨纸砚,这是田木匠画图纸用的,纸是最便宜粗糙的竹纸,他铺开,手握毛笔,生疏别扭的在空中比划了下。而后对院子外田晚星喝声道,“田晚星,过来给我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