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秦朝煦飞快的冲进屋里,一把抱住了田姨娘的腰。
“娘!娘亲你不要去好不好!”
她小脸被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眼眶红肿着,也不知究竟是哭了多久。
“朝煦!朝煦你怎么在这里?你……你听到了多少……”田姨娘咬着唇,惊慌极了。
“我全都听见了!你出含芳院我就跟着了!娘亲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啊!”
秦朝煦紧紧抓着田姨娘的衣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当然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传言都是真的,但自己娘亲亲口说出的真相,她却也不得不信……
她虽然只有十岁,却也已经知道了杀人就该偿命这种道理,她知道她再也没有办法能够留下她的娘亲。
“我…我……”
田姨娘无法对女儿说出自己蚀骨的嫉妒,虚妄的野心,和疯狂的妄想。她吞吞吐吐,最终却只能屈膝跪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女儿,与她一起哭做一团。
钱青颖闭了闭眼,只觉得田姨娘真是可悲可笑,也不强行将她带走,只当作是给她们母女最后的告别时间了。
素月兴味的笑了笑,发现田姨娘的一儿一女,竟真的长成了截然相反的模样。
儿子长成了个冷血自私的利己主义者,为了自己的前程,轻描淡写便要自己母亲自戕,女儿却很有孝心和道义,明明身为官家小姐,却并未蔑视律法。
即使她满心不舍,在得知了母亲真的谋杀了前任夫人后,也认为母亲受到惩罚是应该的。
只是不知她能不能忍得住不再求情。
果然,母女俩哭了片刻,秦朝煦便挣开母亲的怀抱,扑通一声跪在了钱青颖和素月面前。
“主母!素月姐姐!我…我知道姨娘犯下大错,但是…但是可不可以不要杀她!”
她呜呜哭着,哽咽着接着说道:“姨娘可以出家念佛,可以清修!我可以和姨娘一起出家,为紫菀主母和素月姐姐祈福,求求您二位,饶她一命吧!”
她不停的磕头,砰砰的磕头声和她呜呜咽咽的哭声听的素月心烦。
她示意永安永乐上前去将秦朝煦强行拉了起来,缓缓踱步到她的身前。
“杀人偿命,妹妹可有异议?”
秦朝煦控制不住的发着抖,她被永安抬着下巴,强行直视着素月的眼睛。
“没…没有异…议……可是!”
她的辩驳被素月竖在唇边的手指挡了回去。
“我欣赏你的孝心,但我母亲的仇我也必须要报。这样吧,我给她一个机会。”
素月实在厌烦了她们母女俩的纠缠,她也无意与一心救母的秦朝煦多费口舌,她打算换个方式迂回达到目的。
毕竟大哥对她的教育就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但不能伤及无辜。
一个救母心切的小女孩,应该也算在无辜的范畴里吧?
素月有点不确定,但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你刚刚也听到了,我姨母心脏里还有一只蚀心蛊,与当年害死我母亲的东西一模一样。如今我们都没办法把它拿出来,只有远在西南苗寨的那位蛊婆才有办法,你说对吗?”
秦朝煦被强迫着看着素月的眼睛,那里平静得犹如深潭,她害怕的点了点头。
她之前从来没觉得,素月竟然是这样可怕,明明她只比她大一个月,却好像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么,我请田姨娘亲自走一趟苗寨,去将那蛊婆请来这里,帮我的姨母取出蚀心蛊,是否是合理的要求呢?”
秦朝煦又点了点头,她根本不知道苗寨到底在哪里,有多远,她只知道如果真按照素月所说,她的娘亲就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很好,既然你也认同,那就不要再哭哭啼啼,吵吵闹闹的了,可好?”
秦朝煦连连点头,永安和永乐终于放开了她的下巴和手臂,她喘着气揉了揉自己被捏麻了的胳膊,又重新跑回了田姨娘身边。
“姨娘,你去苗寨请那位蛊婆来吧,你把她请来就能活下来了。”
秦朝煦目光希翼,看得田姨娘苦笑连连。
“罪妇田氏,谢夫人和大小姐开恩,罪妇即日便启程前往苗寨。”
她朝着钱青颖和秦素月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