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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第2页）

小姨招呼了老掌柜一声，将他喊上了马车。

马蹄哒哒，载着几人晃晃悠悠的去往钱府，素月终于回到了最疼宠她的亲人身边。

小姨为素月介绍了福掌柜，他原来竟是外公身边随侍多年的管家，年轻时曾帮外公管理商队，外婆去世后退居二线，做了外公的管家，负责照顾两个小姐和管理内务。

后来老了，精神不济了，原本都准备在郊外买个小院儿颐养天年了，却得知了大小姐芳华早逝，小小姐也下落不明的噩耗。

他立刻便打消了养老的念头，自请去值守康乐钱庄，只期盼能在某一天，从那些形形色色或贪婪或忐忑的人带来的孩子里，能够一眼认出他的小小姐……

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在每天疲于应付那些前赴后继的投机者时，他竟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猝不及防的迎来了真正的小小姐！

他偷偷用衣袖擦了擦泛红的眼睛，一个劲儿的说好！真好！

小小姐能够回到老爷和二小姐身边，真是太好了！

没过多久，马车便到了钱府。

钱家虽是巨富之家，但商人地位较低，住的本就离城门不远，而素月的父亲秦正荣是临安府知府，知府的宅邸自然是在城中心的，离城门要远的多。下午时小姨从秦府出发紧赶慢赶，也很是要了一会儿，才赶到康乐钱庄。

钱府老宅简朴低调，与周围的其他民居没什么太大区别，素月瞧见这样的宅院，顿时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知道外公家这么有钱了。

她们的马车刚一停下，一位中年大叔立刻从大门边快步走了过来，攥着衣角一脸紧张的看着车帘。

最先下车的是福伯，那大叔伸手扶了一把年老的福伯，得了一连串的“使不得使不得！”

接着下车的是小姨。小姨从车帘里探出头来，朝那中年大叔坏坏一笑，踩着脚凳站好了，才弯腰伸手将素月抱下马车。

那大叔急得望眼欲穿，总算见着了素月的小脸，只一瞬间，他便泪如雨下。

他似乎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拿衣袖掩住了脸，眼睛却又舍不得从素月身上挪开，一时又哭又笑，好不狼狈。

素月看着他与小姨相似的眉眼，一下就想起他就是外公了，连忙小跑过去，牵住了他的衣角。

“外公快带我回家吧！邻居看到外公哭鼻子，会羞羞的！”

“哪有人羞羞？这整条街住的都是康乐商行的人，哪有人敢羞羞他呀？”

小姨走在他们后面，嘻嘻笑着开了个玩笑。

看见商场纵横二十年的父亲，也会憋不住情绪哭出来，她又高兴又心酸。好在下午已经痛快的哭过一场，此时心中只剩下失而复得的激动。

府上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晚宴，钱老爷借着路上的片刻功夫，勉强收拾好了情绪，待到在灯火通明的膳厅落座时，他已恢复了风度翩翩的中年儒雅大叔模样。

待众人落座，很快便有婢女们鱼贯而入，将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摆在桌上。

素月打眼一看，大多都能从模糊的记忆里翻找出一点印象，她猜想这些菜肴大概都是她小时候爱吃的，随意夹了一道菜尝了尝，果然很合她的口味。

小姨和外公见素月吃的香甜，也高兴的合不拢嘴，饭量都比平时大了一些。

“对了，怎么没有看见三舅？”素月看了看桌边的几人，只有小姨，外公，被外公强行留下吃饭的福伯还有钱府的现任管家，子承父业的小福叔。

“你三舅前两年考中了探花，叫三公主看上，招为驸马留在京城啦！”小姨哈哈笑着为素月解释道。

“托了他的福，秦正荣现在对我客气多了，以前花着咱们家的钱去贿赂上级，还不给咱好脸色，嫌弃咱们是从商之人，地位地下，现如今却只敢陪着笑脸客客气气的了。”

素月一边听着一边风卷残云，对桌上的饭菜大快朵颐。

好几年没吃这么好吃的饭了，好怀念，好感动，好好吃！

等到用过晚餐，小姨便带着钱老爷和素月去了府中的地下室。

这里是存放贵重物品的库房，非常安全，绝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小姨将下午与素月沟通的情报复述给钱老爷听，素月则简单的做了些引蛊前的准备。等小姨与钱老爷互通有无后，素月也都已经准备妥当。

她请小姨斜靠在椅子上，将左手从椅背边垂落，然后将自己的手割开，放了一小碗血。

袖子撩开的那一瞬间，外公和小姨都看清了她手臂上的累累伤疤，当即气奋又痛恨的握紧了拳头。

但看见素月轻描淡写割开手腕放血的动作，小姨与钱老爷害怕打扰到她，都只好暂且按捺住心中的疑惑，暗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