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在字条上的是一个绣工精美的香囊。
绣的是鱼戏莲,喻的是男女情愫。
赔罪礼吗?
这次倒是给谢郎而不是给裴郎的了。
谢伯都从轮椅上起身,拄着拐杖自己走到了床边。
重重叹了口气,谢伯都老老实实在床上念了几遍清心咒,但效果甚微,鼓起的衣角压根没有消下去的意思。
刚刚不让李太医进屋说话原因有二。
一是太子妃那时就在屋内,二便是他这幅样子着实不太好见人。
从她把胭脂不小心蹭到自己的颈上时,谢伯都就知道大事不妙。
其实人和动物,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动物的欲望是未经教化的,原始的。那人的欲望呢?
人的欲望也是野蛮而粗鲁的。
谢伯都征战北方时曾见过草原上游牧的民族。饿了就煮肉喝酒,冷了就生火取暖,没钱了就去抢,想睡觉就跟媳妇说。
中原的习俗不同,一层一层的繁文缛节铺着,满口的礼仪廉耻说着,但到头来,所求也不过是衣食住行,功名利禄。
给野蛮的欲望穿上华服,那也还是野蛮的欲望。
今日望着陈氏洁白如玉的脖颈,闻到帕子上若有似无的香味,谢伯都就这么起欲望了。
无关爱,也没有情,只有一些出于身体本能的躁动。
人啊,只是开化了的动物,但归根结底,就是动物。
其实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谢伯都不允许的是,自己对着同一个人越陷越深。
成大事者,最忌儿女私情。
自己从未有过女人,难免会对新婚后的第一位妻子产生一些悸动。
等后院逐渐丰富,自己就会发现女人也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谢伯都这样安慰自己到。
午后闷热,没有开窗通风的房内更是如此。
谢伯都躺在床上,满头大汗,不得解脱。
鬼使神差,他拿出了那张帕子,盖在脸上擦了擦汗。
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在鼻间,不一会房间里就闻不到这个味道了……
谢伯都推开窗透气,这个湿热的午后终于过去。
望着那方帕子,谢伯都觉得自己要娶一位侧妃了。
心底有个声音在隐隐的说,等娶了侧妃,自己就会发现天下女子都一个样,谁对自己而言都是可有可无。
尤其是,太子妃。
谢伯都正这般想着,两道声音同时从外院传来——
“殿下!李太医,李太医他死了!”
“太子殿下,古医师今日久久未来给您看诊,我派人去请,却发现他死在自己的医馆中了…”
天色忽变,大雨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