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认识。”
………
午饭最终没有吃,三人还没到地方李一禾她们就被小导一个电话叫走开组会了,说有急事。
她们下车以后陈钧也没有离开,车停在计院系楼旁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击李一禾头像进入朋友圈,一条横线中插一句“朋友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他双眼眯了一下,嘴唇抿得更紧了。
在那个什么也看不出来的朋友圈界面停留了将近三分钟,陈钧终于舍得返回聊天界面,两人唯一的交流还是添加好友自动发送的打招呼,留学时和各种自来熟老外交谈都无往不利的人第一次在这种事上卡壳了,指尖悬在屏幕上空好久,才遵循本心连发了两条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陈钧:不认识?
陈钧:真的不认识?
语气好像不太好,撤回,重发。
陈钧:没想到会这么快遇见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个面吧。”
陈钧:就你和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发送成功他直接息屏把手机扔到副驾,还是倒扣着扔的,然后正襟危坐等待新消息提示音响起。
很快就响了,陈钧立刻拿起来看,是翁教授,「晚上老邓请吃饭,让我叫上你大家一起去,我待会儿把时间地址发给你。」
“……”
手机再次被扔到副驾,片刻后又响了,陈钧一秒捞起,这次是翁教授助教,发来一个酒店定位和几句请他定时赴约的客套话。
“………”
虽然没看手机但中途看过一次手表,陈钧确定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可李一禾还是没回。
网不好吗?还是没看到?毕竟在开组会呢,频繁看手机也不尊重导师。
思及此,陈钧勉强抑制住了心里油然而生的焦灼感。国外生活五年,为了尽快掌控自己的人生而过于忙碌的生活让他患上了轻微的焦虑症,尤其是无数次想和李一禾联系、见面但又迫于现实和理智放弃时,这些焦灼感就会加重。
回国后,这种感觉倒是消失了,因为知道她就在这里,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不日就能见到。
从中午等到傍晚,天亮等到天黑,陈钧也没等到李一禾从系楼出来。距离翁教授说的时间越来越近,他最后看了眼大楼逐渐亮起的灯光,然后驱车离开了。
夏末的夜晚还是闷热的,赶上下班高峰期,一路上六个红绿灯堵了三次,差一点点迟到的陈钧推开包间门,让他烦躁了一路的罪魁祸首正安然无恙地坐在里面,和旁边的人相谈甚欢呢。
看见他整个屋里霎时安静下来,两位早生华发的教授招呼他坐下,说特意给他留的位置。巧的很,一大桌子十几个人,李一禾就坐在他正对面。
陈钧坐下后正式开始上菜,旁边坐着翁教授的助教,他低声问人家:“计院系楼有几个出入口?”
那位年轻助教老实回话:“三个……怎么了?”
“没什么,谢谢。”陈钧微笑,说这话已经隐约有点咬牙切齿了。
除了刚来时抬头看了他一眼,席间李一禾没有再朝他的方向看过,桌上这些研一新生按照惯例站起来自我介绍、讲话、敬酒,陈钧连眼皮都没抬,一直低着头喝闷酒。
连那个助教都看出来陈钧心情不好了,小心翼翼关心了两句,无果,只好由着他去了。喝着喝着,他忽然在一片嘈杂中捕捉到熟悉的声音:
“……我去下卫生间。”李一禾小声跟闫慧说。
陈钧手里的酒杯一顿。
………
从卫生间出来,李一禾没有立刻回包间。
酒店是回字形的布局,靠着栏杆可以看到楼下的喷泉水景和头顶巨大的艺术吊灯,走廊很安静,偶尔才有服务员推着推车从拐角的电梯下来。
她尝试放空自己,脑子却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陈钧的脸,又想起很久以前,两个人在一块儿经历过的那些事——一幕幕地,像放电影一样,她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李一禾!”
思绪被瞬间拖回现实,李一禾转头看过去,居然是好久不见的卢晋。
对方身旁还有一堆人,他交代了一句就小跑几步过来,“好巧,竟然在这儿遇到了。我和领导同事过来团建,听说这家菜特别好吃。你呢?”
李一禾挺惊喜的,她和卢晋自从高中毕业就分道扬镳没再见过了,没想到还能偶遇,“我和导师同学一起,也算团建吧。”她笑着说。
老同学久别重逢,随口叙旧几句,卢晋接了个电话说同事催了,两人留了联系方式又匆匆说了再见。
在外面待得差不多了,李一禾转身打算回包间。没走几步,经过一个廊柱时余光忽然看到那后面站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