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她问。
应柏垂眼,曾在山薮里见过的深渊似乎早在初次见她时就已经在他心头悄然生长,深渊张开巨口,渴求她的怜悯与爱惜,如何都不够。
填不满,永无止境。
他现在越来越了解她,也越来越清楚如何吸引她的注意力。
“你能理解他吗?”
应柏终于回神,半晌才听明白她依旧在问周辽,生硬咳了两声,直到将她送上车才开口。
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对周辽完全用不上“理解”这个词。因之前一再激化的矛盾,他比先前更加无意于了解、理解或是同情他。
只不过终归认识他许多年,也听许多人谈论过他。
“都不太能理解他回国这个选择。”周辽读博和博后的几个老板都是业内顶尖的大牛,而他回国的决定做得相当匆忙。
他在宁大进的专业还是个当年新设的生态学与经济学交叉的试点学科,工作量和挑战都巨大。
周辽去年引进,今年才有招生名额,按他们学校规定,即便是博导,也得先从硕士带起。这才刚开学,自己就请了长假住了院,而那封举报信,应柏配合调查结束后就没再去刻意打听结果,但从导师那儿透出的口风来听,应该已经查到了人。
这些对周辽的事业绝对是毁灭性打击,至少近几年内,按照周辽本身的性格,只怕是真的没法抬头了。
说着说着,他偏头看一眼风岐安静的侧脸,想起她当初觉得或许这种结果才是周辽真正希望的。
无论是或不是,这些都只有周辽自己知道了。
车里很安静,只有应柏偶尔打转向灯时响起的咔哒声,他不愿在这种难得与她独处的时刻继续谈论周辽。
想要重新找出一个话题,风岐却先开了腔。
是他之前问过的一个简单问题,他还有些不愿假手于人的行李,车也要开回苏州去,从北京到苏州车程十多个小时,稳妥起见,中间最好休息一晚。
看来看去,济南最合适:位置恰好在中间,再向东去一百多公里,有一个地方,也有她爱看的龛窟。
她说:“去博物馆看看吧。”别的地方以后再说。
极近的路程,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一直看着他,每当他要偏脸,她就飞快错开目光,隔上几秒又投来。
他生生忍着堵在喉头的问,刚回到房间,她就拉着他坐去沙发上,不由分说地跨坐在他身上,双臂环住他肩头,急不可耐地拥吻。
他不明白她怎么忽然就这样急切。下车后、电梯里、房门前,对视的几瞬,她的眼总在闪躲,他看不清她的心。
但爱人的吻是可以融化一切理智的,他也只能思考这短短一瞬,双掌在她腰后紧箍,唇自她唇角不受控地向她耳后流连。
她的左耳垂,该是属于他的,至少那一粒小芝麻该属于他。
他听到自己粗浊的呼吸,也听出她的气喘吁吁,她身上很烫,脖子微微后仰,他的右臂直从她背后托住她后颈,他终于将自己的唇印在那里。
“应柏……”
纠缠间,他陷入一片混沌,有金属撞击声伴着她的声音响起。
“应柏……”她又低吟一声他名字,其间邀请的意味愈发明显,他却骤然回神,这才意识到那金属撞击声来自于哪儿。
他背后激出一层冷汗,唇从她颈侧快速撤开,摘下她已攀上他腰带的手。
风岐也回了神,他2号刚做过手术,现在好像应该……。
她也不知道。
莫名就有些愧疚,可别给他坐坏了。
呆愣间,鼻尖被轻轻碰了一下,唇被啄上一口。
她被他按着腰向后稍稍推出些许,坐去他大腿中部的位置。
“我帮你,好不好?”
风岐愣了愣,什……么?
他再度倾身,细细琢磨着她的唇。重新揽上她的腰,他眼中火光愈演愈烈,声音愈发喑哑低沉。
“给我个机会,我用别的方法,取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