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应柏几乎没有阖眼。
风岐睡得很不安分,叫完哥哥后又时不时蹭他一下,手臂牢牢攀着他肩头,哼哼唧唧的。她一直贴在他身上,嘟囔过两声“热”,稍稍远离,过后自己又贴了回来。
再之后,她又咬了他一次,而这一次,她伸出舌尖轻轻扫过他的伤口。
应柏想起他们初次亲吻的那个夜晚,他因紧张将自己的下唇咬破,而她在含住他下唇时,似乎也轻轻地吮过一口。
她是……想要他的血吗?
他仰起脖子,放松身体,她尽管沉在睡梦中,却十分灵活趴了上来,唇一直在贴在他喉结边,只可惜再没有咬过,只睡得酣甜。
耳边再一次回荡起她的声音,在梦中无数次重复过的她的声音。在不久前的梦里,他终于听懂了她留给他的那句话。
她说:“我要你眼里心中永远只有我一人,无论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即便身死魂消,你都将找到我,回到我身旁。”
是她要他回来的。
想着想着,双臂又一次收拢,胸前抬起一个迷蒙的脑袋来。
应柏又一次看到风岐从自己身上跳起来,惊惶地逃进卫生间。
隔了十分钟,她双手捧着热毛巾敷着脸出来了:“应博士,请你不要趁我睡着的时候乱占我的便宜。”
她刻意要拉开和他的距离时,就会叫他“应博士”。但没过多久,这个称呼就会被他气回去,他笑着对她伸出手,她却根本没搭理他:“我要回家了。”
应柏抵拳咳了一声:“那我们今晚……”
风岐头也不回:“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啊。”她现在神清气爽,不行晚上再找他就是了,反正住得又不远。
再说了,她现在脑袋清醒得很,还记得昨晚睡前他问她今天要不要去逛街来着,那过几个钟头不就又见着了?
但到下午六点,风岐就后悔自己前一夜答应得那样爽快了。她是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顶着晚高峰从学校开车到三里屯,地铁上是有钉子吗站不下一个他?
应柏也不恼,跟在前车后蜗牛爬:“万一我们买了很多东西,这样比较方便。”
她当然没消气,买多买少都不是她拿,关她什么事?
“风岐,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你饿了?”
“饿了。”
“饿了不知道先吃好再出来?”
应柏无奈地望她一眼,饿了是真的,但是更想和她一块儿吃饭。风岐恶狠狠给他瞪回去,她的正常生活才不是这样的!
只这一眼,她就愣住了。他的喉结边有两个肉色的创口贴,一开始还没怎么注意,现在才发现。
“你脖子怎么了?”
应柏轻咳一声:“不小心碰到了。”今天才知道,原来脖子上有伤口在其他人眼中还有另一种含义。也是上午在办公室外遇到罗研,他才明白为什么这一上午谁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带着笑,却又欲言又止。
罗研说:“风岐姐这是在宣誓主权呢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既希望别人认为这是风岐留下的,却又不希望他们认为这和她有关,他对罗研用了一样的措辞,罗研丢给他一个“懂的都懂”的眼神就走了。
但风岐显然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