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发觉自己并没有死,惊恐与狂喜同时袭来。
他不明白这种苏醒究竟意味着什么,可这一次恢复得很慢,慢得他即便想要起身,也被医生焦急安抚,到后来还给他打了针镇静剂,才逼着他做完了几项检查。
等他能开口说话了,他无数次重复先要手机。他要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仅是解锁的短暂两秒,他脑海中先找霍宁还是先找她两个念头同时出现。
他看到手机里有许多条消息。他的拇指因为颤抖而点开了微信,四人小群里的信息还停留在两天前。
她呢?
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不到最后确认,不能崩溃。
他没想到那通电话接通得那样快,可耳边什么都听不清,他只能确认那里没有她的声音,或许有呼吸声,可是不是她,他都听不出来。
电话很快被挂断,之后他就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乱得他隔了很久才能逐渐回忆起那通电话的背景音。
他听得出那里有好几道京腔。
可她为什么不回消息?
她有理由不回消息的,他知道。
她做什么都是对的,她怎样折磨他都是他应得的。
可至少让他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直到再次拨通她的电话,他听到了她的气声,还听清了四周喧嚷,心头的那块巨石几乎顷刻间将他击碎,喜悦源源不绝。
她不仅活着,她还在他身边。
可她不想见他。
那之后,他给另外几人一一回复过信息。
楚天阔回的是:【好好休息。】霍宁给他发了个竖大拇指的表情。只有秦思勉给他打了个电话,哭哭啼啼的,但是问他风岐的具体情况,他也不说,就问他:“你现在咋样?”
之后几天,他和秦思勉通过几个电话,秦思勉还是漏了不少。秦思勉越漏越多,他这才知道,连秦思勉都有资格知道那么多。
可他没有。
只有他,没有。
“你知道是八月十五,让我留到八月十四,都不可以吗?”
风岐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应柏气出了抗体,现下愈发平静,她问他:“你会听吗?”
应柏抿紧唇,他的手机里就有一张昏迷当晚去西宁的机票。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踏上这一趟航班,但是他得有。留在西宁、县城,甚至就躲在安宁之家附近。
“不会。”他垂了眼。
“风岐,如果你真的没有了,”他认真看着她,“那我也会一起去。”
风岐嗤笑着摇了摇头:“应柏,我不会管这种事,这是你的自由。”
她觉得那些“我死了你要好好活着”的话很矫情,她觉得一个人就不该劝另一个一心赴死的人。他愿意陪葬是他的选择,她不会干涉。
“但是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你。。。。。。”她咬了咬舌尖,至少在那个梦之前,她一直以为他是危险系数最高的那个。
把他支走,一是不想他扰乱她的心绪——他实在是太容易打乱她的计划了,二的确是他认为的这样。如果不确定,那当然该多保全一个是一个。
“应柏,我可以这样跟你说,”她搓了一把脸,“如果我确定了那天要死,我绝对不会逼你走,我随便你要怎样。但就是因为不确定,你想过没有?要是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