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丞顿时心头一紧。
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却已经被发现了。
舒雯冷冷开口:“解释解释吧。”
她仰头看向梁启丞,皮笑肉不笑:“这个什么纽约棒球基地的负责人说很欣赏你在青少年联赛上的表现,想要邀请你到美国去系统地训练,是怎么一回事啊?”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梁启丞掀起眼帘,语气坚定,“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想要去纽约上大学。”
话毕,只见坐在沙发上的人丝毫未动,表面看似毫无波澜。
有种暴雨前的宁夜的感觉。
半晌,舒雯堪堪开口:“去美国上学…”她边说边点头,好像是在认真思考是否通过这项方案实施。
“你到底是想出国留学,还是只是想去打那个什么棒球啊?”
“还有,我儿子什么时候会打的棒球?我怎么不记得我有给你报过这项兴趣班?”
“总之就是这样。”梁启丞淡淡说道。
又过了良久。
只见舒雯深吸了口气:“我就当你刚才没说过,你也没收到过这封邀请函。”似乎在竭力克制某种怒火。
“马上要高考了,志愿就填雾宁大学,学金融管理,毕业了来公司实习…”
梁启丞实在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妈。”
而舒雯好像充耳不闻,继续自顾自地给梁启丞规划未来,“那些董事们也不是吃闲饭的,到时候你先从基层做起,逐步晋升,我才好让你一点点接手公司…”
“够了!”
突如其来的怒吼回荡在空旷的客厅。
这下舒雯强压的怒意也随之爆发了出来,她猛地站起身子,“反了你了是不是!跟你好好说话你不听是吧!?”
说着,她拿起躺在茶几上的邀请函,下一秒,信纸被四分五裂,扬在了空中。
连同梁启丞刚刚萌起的梦想,和母子之间本就薄如蝉翼的微弱亲情,一起被撕碎。
“其实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吧?”梁启丞颤抖着声音质问。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梁启丞讥笑,“把你的那些抱负强加到我身上,然后美其名曰为我好?”
“开家长会的时候你在哪?亲子运动会的时候你在哪?我生病的时候你在哪?我受伤的时候你又在哪?”
舒雯顿时一哽。
“你有问过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一个又一个的质问令舒雯一时之间反驳不出一个字。
“你其实只爱你自己。”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响彻空荡冷清的房子。
梁启丞的左脸立即红肿了一大片,他用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眼神中充斥着不屑与失望。
还有习以为常。
舒雯这一耳光打出去便有些后悔了,她颤抖着掌心,眼尾猩红地注视着眼前的人,欲言又止。
心中感到既恼怒又后悔。
她明明供他吃供他穿,什么都给他最好的,甚至为他铺好了未来的道路,结果自己的儿子居然说她只爱自己?
她明明最爱的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