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有惊无险。
晚饭之前,陆挚和云芹去接何桂娥和何玉娘,正巧,王文青送她二人回来。
原来是老大夫听说外头禁军抄家,怕陆家夫妻刚来,不清楚里头门道,听说禁军统领生得可怖,太俊的男女也容易碍他的眼,得亏她孙子生得很一般,便叫孙子送人回来。
王文青顺道交代了医嘱:“日常饮食照常,不必避讳。疗程七日一个,少不得要五个疗程。”
陆挚道谢,给一锭五两的银子,是一个疗程的价钱,往后按次给。
王文青也没客气,替祖母收下,又忍不住说:“今天的事……你听说了吗?老师可还好?”
陆挚:“实不相瞒,当时我就在老师家。”
反正禁军不会替他瞒,他就用了那套“孝敬老师去做饭”的说辞。
王文青大受震撼,怪道当初张敬看重陆挚,原来是他不会做饭,回去他就琢磨厨艺自是不提。
自然,陆挚不能算是会做饭,他做的饭,吃了只是不饿死而已。
当晚云芹掌勺,随手做了一锅大白馒头,一道茄汁拌肉酱,并一大锅豆腐蛋花汤。
石桌上虽然冷了点,但几人团聚在一起,又热乎起来了。
何桂娥也听说禁军过境,很是好奇。
云芹已回味一日,小声说:“吃完饭,我和你们讲。”
这下,二何哐哐吃完,嘴里还嚼着东西呢,就勾搭走了云芹。
云芹也把最后一点馒头塞嘴里,眨眼间,桌上就落下陆挚一人。
陆挚又觉得这石桌子冷了。
他轻叹声,又想着何时能换个更好的房子。
另一边,她们仨躲在侧屋,云芹小小声地说:“早上,我们到张先生家,地里钻出个恶鬼……”
何桂娥和何玉娘一惊一乍,抱在一起。
陆挚收拾了碗筷,就着冰水洗干净,也悄悄到了侧屋外。
他本想听个热闹,隐约听到云芹讲霍征。
她说:“……高九尺,比陆挚还高,脸上一道横刀疤……”
何桂娥很怕,还是好奇:“刀疤是什么样的?”
云芹在脸上比划:“这样。”
何玉娘不懂:“哪样啊?”
云芹放弃比划,说:“我叫陆挚画一下。”
陆挚退后,迅速回到主屋屋檐下的书桌处,坐下。
片刻,侧屋的门打开了。
云芹溜了出来,何桂娥和何玉娘怕恶鬼,躲在里头,没敢出来。
她两三步到主屋檐下,叫他:“陆挚……”
陆挚卷起书,转过头不看她,说:“不画。”
云芹“咦”了声。
陆挚淡淡一笑,说:“是要我画霍统领?不画。”
云芹问:“为什么?”
陆挚想,他为何要画霍征?他连云芹都没画过。
也是这时,他恍然发现,他没画过她。
他正思索,身侧的板凳,因云芹落座,带来一股淡淡的香气,他的视线,不由从书里挪走,落到她身上。
天气冷,她穿得鼓鼓的,有几分圆润,那巴掌大的脸上,带着淡淡红晕。
察觉他的视线,她挪挪屁股,坐得更近了,再把脸颊贴在他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