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吃喝玩乐,霍长渊是第二,怕是没人敢论第一,赵菁菁也饿了,让香琴拿了一个葱油饼给杜若儿送去,低头咬了口,眼眸微亮,确实好吃。
“我让来福备马车,你们好了就下来。”
目送了霍长渊出去,盈翠抱着一摞衣服走过来:“小姐,世子这几日待小姐格外好啊。”
赵菁菁没作声,张开手让香琴帮她套上外衣,盈翠又走到窗户边往下看:“小姐,世子又给您买吃的去了。”
赵菁菁抿嘴,让她去请杜若儿:“将药带上,以免喝多了。”
前去宴喜楼时已是傍晚,码头外依旧热闹,夏日里这时间送货的人最多,进进出出的,让赵菁菁她们这样头一回来的觉得新奇。
从包厢窗户远远能看到靠着码头的船只上写着的陆字,赵菁菁感慨:“陆家的生意倒是做的大。”
霍长渊瞥了眼,不咸不淡道:“也是他们识相。”
赵菁菁扭头看他,话里有话?
“你看郾城中,谁家既有人在朝中为官,又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陆家能如此,不仅是靠着祖上那点功勋,每年送到宫里来的,是这个数。”
霍长渊比了个手势,赵菁菁登时看明白了,半数的都给了朝廷,岂不等同于在给朝廷卖命。
“所以说,别人羡慕的,又岂知真实情况如何。”
霍长渊望着渐暗下去的天,眼底的深沉仿佛要与那夜色混在了一起。
赵菁菁见他那番模样,不禁又多看了一眼,实际上她都已经看好几回了,他有些反常。
等到杜若儿出声时,霍长渊便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叫了来福去催点的菜,又叫伙计上好酒,半点都没有要亏待自己的意思。
赵菁菁和杜若儿喝的是花酒,几乎没什么酒气,纯粹是好喝,宴喜楼内还有坐班的唱曲儿,悠悠歌声飘进来,杜若儿想到了什么:“明日就是二十一了?”
赵菁菁点点头,心思还有一半飘忽在别处:“是陆少爷出来喝茶的日子?”
“丰秉楼的二楼看坐要提前说的。”杜若儿皱着眉头,她这几日也是玩的高兴,又因为到的迟,就将这件事给忘了。
“多使些银子就行了,来福。”霍长渊喊了声,让来福跑一趟丰秉楼,挑个最好的位置,“那陆少爷不是常去么,肯定有指定的位置,就挑个能看最清楚的。”
霍长渊将话说的这么透,杜若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用看的很清楚。”
“陆家嫡出的公子就有四位,庶出的有六位,那……陆二少爷是吧?”霍长渊想了想,“我没见过二少爷,倒是见过陆家大少爷。”
“在哪儿见的?”
“在郾城,他受了镇西小侯爷的邀请,出手倒是阔绰。”霍长渊说的是夸奖的话,语气却不见欣赏,“一人一尊金佛,俗气的很,还送了小侯爷二千两的银票。”
说罢,霍长渊喝了口酒,神情淡淡:“陆家的生意如今由陆老爷主掌,几位少爷中,陆大少爷最出挑,依照陆家以往的惯例,陆二少入仕,这家业应该会交给陆大少爷。”
杜若儿打听的陆家事,还没霍长渊清楚,她便多问了几句。
在旁的赵菁菁看着接连喝酒的霍长渊,心中早就觉察出些不对劲来。
进城时还好好的,在客栈内也还好,似乎从下了马车后他有些不同,莫非他以前来过这儿?
眼看着第二壶都要喝完了,赵菁菁眉头轻蹙,伸手拦了下:“明日既然要去茶楼,就早些回去休息。”
霍长渊看了她一眼,眼神格外的深:“好,那先送杜小姐回去,我喝的有些多,你陪我走走。”
杜若儿自然不在这儿打搅,上了马车回客栈,赵菁菁站在酒楼外目送了马车走远,转身看身旁这个将自己灌了半醉的人:“你这又是哪一出?”
霍长渊直接牵住了她的手往码头夜市那走去。
可赵菁菁也不是个任由他来的主,见他不做声,直接道:“你要不说,我可回去了。”她抽回了手,却是在等他的回答。
霍长渊停下脚步,看着夜市前边热热闹闹的情形,目光幽深:“你可知陆家堡是什么地方?”
“你以前来过?”
“我没来过,不过我父王曾带母妃来过这儿。”
赵菁菁愣了愣,那得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罢。
出神时,霍长渊牵了她继续往前走,灯火如昼,周遭喧哗,恍若是置身了另一个世界,欢声笑语传进耳中,就连赵菁菁也生出些醉意来,跌入这情境中,一时间忘了他还牵着自己……
头顶上是连接成片的花灯,花灯之上是繁星密布,仿佛是与人间盛世相比美。
亭台池子,一盏盏荷花灯寄托了心愿,漂浮在池面上,浩浩荡荡。
赵菁菁一路都像踩在云端,而唯独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宽厚温暖,坚定有力,其中涌上的安全感连赵菁菁自己都纳罕,随即回想起之前相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