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可站在厨房,仰头叉腰。
好嘛,他出去吃顿饭,她该做的事情还是一件都没少。
“稍等。”她叹气。
黎可一边泡茶,一边拧开灶火,一个锅忙着煮小馄饨,一个锅在煎牛肉粒,她再手忙脚乱地抱着碗给他弄点蔬菜沙拉。
一抬头,冷不丁看见贺循已经坐在了岛台旁,垂着漆黑冷清的眼,疲倦地捏着眉心,饥肠辘辘地等她开饭。
他又解开了衬衫的一粒纽扣,姿态松散又慵懒随性,尖锐突兀的喉结明显滚动,还有若隐若现的锁骨和清瘦胸膛。
黎可看了几秒。
煮小馄饨的水扑出了锅沿,平底锅的牛肉粒隐隐散发出焦气,黎可急得要命,手里的沙拉碗用力过猛,撒了一大半在地上,她气急败坏,忿忿骂了声靠。
也不知道骂的是谁。
最后贺循坐在岛台吃了一碗小馄饨,还有几块煎牛肉粒和半份蔬菜沙拉,慢条斯理喝了一壶茶。
他起身上楼,把残局留给黎可收拾,一边解衬衫纽扣,一边迈进浴室。
衬衫西装的束缚褪去,温热的洗澡水从头顶喷洒而下,贺循站在淋浴下,捋开面庞的水珠,头脑也渐渐放松清明,回想起中午饭局的谈话,还有车上何庆田说的话,抿抿唇。
唇腔里还有刚才那壶茶的余韵。
他蓦然想起何胜,和出门下楼时听见的那两句对话,当时脑子正在想事情,并没有时间去思考。
【跟我没关系,这是贺先生的茶,你谢他。】
【姐你泡的茶也越来越好喝。】
为什么是越来越好喝?他以前也喝过她泡的茶?
他们之前就认识?
第18章就当是一场闹剧
曹小姐帮贺循安排了回临江的行程。
回潞白市是去年夏末的事情,此间贺循回了两次临江,一次是眼睛检查,另一次是春节团聚。
家里人多,常有亲友和访客,贺循并不愿在家久待,暂住几日又会回到潞白,家人总劝他多待几天,但对贺循来说,面对面的聊天和电话里的话语毫无区别,而父母每每看见他在家中摸索,总会想起过去那个眼神敏锐又意气飞扬的儿子,与其暗自伤神,不如放手让他独立生活。
这次回去是贺循妈妈过六十岁生日,贺家父母养育了三个孩子,夫妻俩感情甚好,生日又是同月,贺父年龄比妻子大四岁,大半辈子精力都扑在事业上,前两年因为心脏和家庭问题已经退出了公司管理,夫妻俩在家颐养天年。
从潞白到临江开车四个小时,何庆田打算和贺循一道去,当然也要带着Lucky,曹小姐安排了一周的时间,除了私事,贺循也有不少事情要处理。
这事没有人告诉黎可——除了那天何胜提起。
黎可笃定自己的失业日是贺循要走那天,抱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心态,每天的工作心情还算愉快。
毕竟从好处想,这份工作的确简单清净,工资也不错,雇主没什么大毛病。
小欧又来白塔坊找Lucky玩,还给Lucky买了个宠物玩具,是一只趴在地上又胖乎乎的黄色毛绒鸭,咬住会发出“嘎”的声响。两个小伙伴几天没见,Lucky高兴地从露台窜下来扑在小欧怀里,知道自己有礼物,叼着毛绒鸭猛转圈圈,又特意跑到贺循面前,让主人摸它的新玩具。
贺循坐在蔷薇花架下,拍拍Lucky的脑袋,温声谢谢小欧。
“是妈妈带我去买的,因为Lucky很可爱,我想送个礼物给它。”小欧乖乖喊叔叔:“谢谢您送给我的巧克力,那盒巧克力好漂亮,也很好吃,我很开心。”
“不客气。”
贺循放下手机,“喜欢吃巧克力?”
“喜欢。”小欧有点不好意思,“只是我不能多吃……小时候我经常牙疼,妈妈不让我吃这些,不过我可以每个礼拜吃一块,能一直吃到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