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部查不到线索,或许可以内部攻破。”楚九辩提议道。
秦枭没说话。
楚九辩继续道:“此前曼陀罗一事,我们砍了王家家主的儿子王文耀,以及陆家那个叫陆兴文的少年。”
“陆兴文的父母并非主家人,只是旁系,且只有陆兴文一个儿子。”
秦枭终于侧头看向他。
青年面对着他侧躺,整个人蜷缩着,便是夜里,也隐约能瞧见对方瞳孔中的亮色。
“有人听说陆兴文的父母,曾经说过他们用儿子的命换了两间陆家的铺子,语气不太对劲,应当是对陆家有怨气。”这是楚九辩在工部做事的时候,听下面几个小官聊八卦时听到的。
“这或许是个突破口。”他道。
陆兴文是秦枭所杀,但陆家见死不救也是事实,失去了独子的夫妻俩不可能理解所谓的“大局”。
因而这对夫妻如今最恨的就是秦枭与陆家。
若是有机会让这两方“狗咬狗”,那他们何乐而不为?
楚九辩的意思,便是借着他们这个心理,去引导他们曝光陆家勾结外敌残害秦家忠良之事。
残害忠良,勾结外敌以图谋逆,这两个罪名加起来,陆家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秦枭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才轻声问道:“你查这些是为了对付陆家,还是为了”
他话说一半就停了。
楚九辩也没接话,反而用更小的声音说:“困了,睡吧。”
这两日他们还会继续在养心殿里窝着,免得还要出去与那几个藩王周旋。
总归等到二十七日,距离过年就只有三日了。
这些藩王们照例该去庙里斋戒习礼,之后等到三十那日,才能回到皇城参加宫宴。
不过明日这些藩王们,肯定要来与百里鸿见一面,请个安。
这也是藩王入京的规矩。
百里鸿今日见了秦枭,又哭了一场,好容易才被哄好。
秦枭叫他装病,这样藩王们来请安时也不好多留,便也没机会给百里鸿下套。
于是今夜里养心殿正殿中,张院判就已经守在那里了,估计这一守就要守到二十七日。
自从得了楚九辩的医书后,张院判就已经偏向了他们这边。
如今太医院院使卧病在家,告老的折子已经递了上来,张院判便是最有可能上位的,他自然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主子,因此百里鸿装病的事,也丝毫没瞒着他。
而他这人善于钻营,自然就更圆滑,只给百里鸿把了个脉,就一切尽在不言中。
话说回来,接下来两日,楚九辩他们其实就都没什么事了。
他面对着秦枭侧躺,双手交叠在胸口,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他闭上眼,重新酝酿睡意。
夜里不睡,白日里就该困了。
夜里借着黑暗,他能和秦枭同床共枕,但白天可不行。
楚九辩躺了半晌。
虽然闭着眼,但他却能感受到秦枭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身体更紧绷了,迟迟没有困意。
直到秦枭动了动,应该是收回了视线,楚九辩才觉得身体微微放松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才渐渐涌上来。
秦枭等到身侧的人呼吸变得平稳绵长,才重新转头看过去。
还是看不清人的模样,但他就是想看着。
许久过去,待到脖子都僵了,他才扭过头,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