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枭将小孩拥进怀里,在他后背上轻轻拍着,如他曾经做过许多次那样。
许久,他才松开怀抱,说:“舅舅歇一会,你先去看书。”
百里鸿抓住他的手,欲言又止,最后只小声道:“先生说,等舅舅回来就去福康阁看梅花。”
秦枭就笑:“好,等有时间就去看。”
小孩这才放开手,说:“那舅舅去休息吧。”
秦枭应了声,起身朝西侧院走去。
百里鸿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直至瞧不见了才有豆大的眼泪颗颗滚落。
洪公公在一旁瞧着,心疼得红了眼。
“陛下,大人吉人天相,没事的。”他尽量缓声安慰道。
百里鸿哽咽着点头:“有先生在。”
小朋友知道舅舅刚才是在和他告别,舅舅是觉得他自己活不久了,但百里鸿却相信先生,有先生在,一切事情都会好好的。
楚九辩跟着秦枭行至西侧院。
自始至终,秦枭都再没说过什么话,进了院后就径直走向卧房,推开门踏了进去。
“秦枭。”楚九辩叫他。
秦枭脚步一顿,却没回头,挺拔的背影隐在门内阴影下。
“我有些累了。”他轻声道。
楚九辩定定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两扇门彻底合上。
耳鸣阵阵,他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忽然,一直跟在更后面的秦朝阳,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冲到卧房门前,砰地推开门。
楚九辩心脏沉沉下坠。
耳鸣声退去,他听到了男人压抑的呛咳声。
脚步迈开,他不自觉地就进了卧房内,见到秦朝阳刚把秦枭扶到床上躺下,而秦枭脸上身上,甚至就连地面上,都溅了不少血迹。
“叫太医!”秦朝阳朝门外喊了一声。
不过他喊之前,就已经有暗卫快速去叫了太医。
楚九辩定了定神,行至床边,发现秦枭已经彻底昏迷过去,呼吸时轻时重,断断续续,脸色也苍白如纸。
太医们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可把脉过后却一个个眉心紧蹙,瞧着都快比秦枭这个病号的面色还要更惨白一些。
他们一个个退到不远处,轻声论着什么,却始终论不出一二。
太医院院使年岁大了,近日风寒一病不起,已经告病在家好几日。
如今主事的便是院判张子良,就是此前同楚九辩一起去河西郡赈灾的那位,楚九辩当时见他为人虽有些功利,但能力出众,又是真的为民做事,便送了他一本《本草纲目》。
张院判仔细给秦枭号脉,之后才起身看向楚九辩。
“如何?”楚九辩问。
若是太医能治,那他就不插手,毕竟原著里秦枭就活下来了。
可张院判却摇头道:“箭矢射入的力度大,位置也很刁钻。大人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奇迹,如今怕是”
楚九辩眉心紧蹙:“没有人能治了?”
张院判想说您不就是神医吗?
但话到嘴边还是被咽了下去,低声道:“微臣无能,不若等院使大人瞧了再说。”
“院使已经下不了榻了。”秦朝阳声音好似有些发颤。
他双目赤红地看向楚九辩,欲言又止。
楚九辩扫过众人,叫太医们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