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翀一下子愣住了,害怕被温伯瑜误会,不敢多说话,只能祈祷他赶紧再睡回去。
温伯瑜似乎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睁开半只眼睛,说起话来也是口齿不清。
“我在哪里?”
邬翀眨眨眼,“你猜。”
温伯瑜睡懵了,两只眼睛仰起来意识不清地盯着邬翀下颌。没多久,又闭上了眼,习惯性往旁边一滚,身体瞬间下落,咚!头磕在床头板上,邬翀连忙伸手去扶,但为时已晚。
“磕哪里了?”
邬翀小心拨弄他的黑发,掀起来仔细检查。
温伯瑜搭上他的手,“不痛,没事。”撑着枕头,从床上坐起来,手拐向后背,无力地捶了捶。
腰酸背痛,感觉身体快要散架了……
方才那一磕直接将他从睡梦中强行敲醒,脑子里回忆起刚刚的场景。他为什么会摔下来?邬翀先前是不是抱着他?背这么酸……是不是邬翀昨晚为了撒气趁他睡着了故意踹了他两脚?
温伯瑜愣愣地看着邬翀,心里的那些疑惑想问却迟迟没张口。
邬翀就猜到了他肯定会误会,怏怏解释说:“别这么看着我,我什么都没干。你觉得不舒服是因为你昨晚噗噔一下,滚床底下睡了。”
“学长他们呢?”
“赵叔现在估摸着已经看上病了。”
温伯瑜拔高音量,“啊?”略带埋怨地对邬翀说:“你本来应该叫醒我,到人家家里做客还睡懒觉,太不好意思了。”
邬翀笑笑,“温少爷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就快点起来,底下还一只小羊羔张着嘴嗷嗷待哺,等着我们喂呢。”收腿下了床。
“你换衣服,我下楼等你。”
邬翀关上门,噔噔噔走下木梯,一个小女孩儿不知从哪里突然跳了出来,两只杏眼穿过邬翀往后望。
“哥哥呢?”
“你说的是哪个哥哥?”
娜仁托雅想上去,却被邬翀死死拦住了去路,她随即两手叉腰,“丁素哥叫我带哥哥去放羊。”
邬翀哈哈大笑:“非要那个哥哥,我去不行?”
“邬翀,别欺负小孩子。”
邬翀立马让开道,“我和她玩儿呢。”
娜仁托雅神情严肃,高举起手臂,转过身往前一甩,活像个指挥战斗的小将军。
“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屋外,晨光刺破云层,将山丘照得透亮。
邬翀一脚踏出门槛,活动了下肩颈,骨骼发出噼啪轻响。
小姑娘站在羊圈旁,正叉着腰,用看害虫似的眼神瞪着他。“慢死了!”
温伯瑜跟在后头,那只名叫“白云”的羊羔正乖巧地蹭着他的裤腿,看得邬翀一阵牙酸——这畜生倒是会挑人亲热。
“小屁孩话真多。”
邬翀嗤笑一声,大步流星走过去,故意从她和温伯瑜中间穿过,激起娜仁托雅一声愤怒的哼叫。
他们很快上路了。
三人一羊,队伍拉得老长。
娜仁托雅牢牢霸占温伯瑜左侧位置,时不时小声嘀咕对温伯瑜说着什么。
邬翀则吊儿郎当跟在后面,嘴里叼着根草茎,目光死死黏在温伯瑜清冷温润的背影上。
从木屋出发,穿过一条两边种满白榆的小路,再从山脚绕到山的北面,就是娜仁托雅要带他们去的地方。
这听起来似乎很容易,但羊却不一定这么想。
放羊的过程远比邬翀想的憋屈。
他试图用吼声指挥,那羊羔却像是天生与他作对,梗着脖子往反方向挪。他撸起袖子想用强,刚靠近,那畜生后蹄一蹬,一撮混合着泥巴的草屑精准地糊在他新换的T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