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两天。”
温伯瑜反问:“你什么时候回雾港?”
邬翀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回我什么时候回。”
“不行。”
邬翀笑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温伯瑜,我赖上你了。”
温伯瑜威胁道:“等我们从多斯特鲁克离开,你就回家,不许再跟着我。”
“至少让我陪你一个月。”邬翀说。
“三天。”
邬翀立马接上:“十天。再减下去我就什么都不管了,时时刻刻跟着你,你这辈子都别想甩掉我。”
温伯瑜忽然安静下来,下巴抵在邬翀肩膀上不说话。
“你别再盘算着怎么偷偷溜走,上回我吃了这个亏,下次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没听见答复,邬翀拍一下温伯瑜大腿,“你听到了没有?”
温伯瑜歪了歪脑袋,闭上眼睛含糊道:“人老了听力不好,听不见。”
邬翀忍不住噗呲一笑。
“我可不管你听不听得见,我就当你答应了。”
夜空繁星点点,凉凉的风吹在身上很舒服。
邬翀走路频率慢步子迈的大,人趴在背上十分稳当。还没等到家温伯瑜就睡着了。邬翀把人轻轻放在床上,打来热水帮他擦了擦脸。
半夜,剧烈疼痛将温伯瑜从睡梦中唤醒。
他翻身滚砸在地,抱着手臂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团。后背疼痛难忍,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他体内,试图将他的脊椎从内部生生掰断。
十二点整,机械挂钟咚的一声敲响。
温伯瑜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呈现出惊人的惨白色,嘴唇不断颤栗,任何微小的动作都会立即使疼痛倍增。
房间安静的可怕,附近所有风吹草动在此刻都显得无比清晰。床上邬翀的呼吸声平稳而缓慢,幸好他没醒。痛,太痛了……温伯瑜强忍着,额角暴起青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温伯瑜扒住床沿吃力地爬起来,毅然决然地走向书桌。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放倒皮箱,将药瓶一个个抱在臂弯里,径直走进卫生间,拧开盖子,把药一瓶接一瓶倒入马桶……而后按下了冲水键。
哗啦啦——咕噜咕噜。
刺耳抽水音冲击着他的耳膜,温伯瑜注视渐趋平静的水面,嘴角扯出一抹释然的笑。
那个囚困在牢笼中的基督徒,在得到圣经的那一刻,雀跃,欢呼,兴奋的不能自已,他面向牢中那扇唯一透光的小窗,高举圣经,怀揣希望无比真诚地翻开,发现——
里面一个字都没有。
温伯瑜出了大门,顺着白天的路背着月光一直走。
他找到最近的垃圾回收亭。
过去无数个难眠的夜晚,药片在瓶子里滚动的噗噜声都像一根细针,不断扎入他身体里最敏感的那根神经。现在他把药全部倒了个精光,空药瓶落在垃圾桶里,听不见一点声音。
他终于不用再纠结和犹豫,他已然做好了决定。
早上五点,邬翀被噩梦吓醒,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脑子还沉浸在温伯瑜再次不辞而别的悲愤中没缓过来,就听见旁边幽幽传来一阵声音。
“收拾东西。”
邬翀立马大叫:“你要赶我走?”
温伯瑜啪的一声打开灯,“别多想,我和你一起。”
邬翀懵了,坐在床上完全不知所措,“不是,这么快就走?昨天还说再玩两天。”
“我答应了戴教授准时出席学术研讨会。”
“噢噢!我这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