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Nancy看着面前的人,岁月在他的脸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沉稳愈发浓厚。
等人走远后,旁边的女孩才回过神:“这么年轻就事业有为,Nancy姐你的朋友好厉害。”
Nancy笑了一声,红唇印在人的脸上:“姐姐不厉害?”
“你也很厉害的”
Nancy:“他都奔四的人了,等我们死了他估计都没死呢。”
劳淮川对此一概不知,他开车回到了公馆,将新买回来的玩具摆在了方苗瑁的房间里。
这几年下来方苗瑁房间里的东西只多不少,哪怕他不在,劳淮川看到他喜欢的东西还是会去给人买回来。
他的房间跟隔壁的空房打通了,偌大的房间里被塞的满满当当。
回到房间后劳淮川拿出抽屉里的毛线熟练的给人织围巾,是方苗瑁最喜欢的小鱼围巾,一年一条,今年是第五条。
除此之外,一旁的篮子里还堆放了不少缝好的小黄鱼玩偶,一针一线,他只希望方苗瑁回来看到的时候会开心。
程叔刚开始看到的时候还会劝阻,因为劳淮川不会,弄的手上到处都是针眼,细线胡乱缠绕在人身上,后来看着他越来越熟练,便不再多说什么。
生活是个动词,但对他来说好像不是了,劳淮川等的太久,心也被磨的失去了棱角。
小花园的打理后来也全权落到了劳淮川手上,程叔只是在旁边看着,看着铃兰花种播了又开,开了又播。
他老了,干不动了,也没有什么要好的亲戚子女,在退休后劳淮川就开车送人去了个很好的敬老院,因为他呆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老年人独自在家容易孤单。
程叔送人离去时还在感慨,让人早点放下,找不到了就不找了。
可人哪有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放下。
当承诺说出口,劳淮川会坚守一辈子。
每年的体检他都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才恍然明白玲玲那句‘你现在想死也死不了’是什么意思。
劳淮川在公司里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也越来越忙,频繁的做公益上电视,港城的慈善家公告里几乎都是他的身影。
方苗瑁喜欢看电视,等在电视上看到他就会欣喜:“劳淮川,你上电视啦。”
又是一年冬天,劳淮川拎着蛋糕回了家,动画声开到最大,客厅里摆满了新的玩偶,可还是难以掩盖那份落寂。
程叔说的没错,这种虚名的东西被赋予上了意义,就会容易成为一种执念。
劳淮川期待着能和方苗瑁一起过生日,但今年的圣诞又是他自己一个人,有点冷,也有点疼。
他拆开蛋糕盒子,默默吹灭了蜡烛,小心翼翼的拿出情绪盒子。
情绪盒子保存的很完好,只有在生日当天劳淮川才会拆开一个新的信,因为他舍不得,他怕自己看完了就没有新的了。
方苗瑁在里面放了很多哭丧表情的贴纸,因为他知道劳淮川总是不开心。
劳淮川打开了那封信,里面掉落出来两个立体的小人贴纸,手牵着手,一个皱眉一个笑脸。
信封上写着:你又不高兴了吗?没关系哦,我今天还在喜欢你OvO
劳淮川笑了,笑的很苦涩,直到不属于纸张的湿润跌落,他才小心翼翼的擦拭好重新迭回去。
公馆的铃兰花开了一年又一年,暗香浮动,芬芳缠绕。
港城的发展越来越快,这块地皮价值越来越高昂,旁边的邻居换了又换,只有劳淮川还坚守在这里,因为他怕搬走了,方苗瑁回家就找不到他了。
铃兰的花语是幸福即将到来,可幸福若如此悲惨,请解救我于幸福。
—
41岁了,劳淮川又是自己过生日。
餐桌前他吹灭蜡烛,拿起手机熟练的发了一条微博,那是方苗瑁的微博,新的帖子上面只有一句:我爱你。
评论区又炸开了锅,十年下来的每天都是一模一样的帖子,人们在讨论这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终于在十周年这一天登上了热搜。
手机的铃声一直在响,劳淮川没有看,默默吃完蛋糕起身上楼。
在第二年的铃兰花开,劳淮川在家打理着花枝,白皙透明的小铃兰开的比以往还要旺,在微风中摇曳着发出清脆的响。
阳光透过树叶打下点点光斑,风铃声随着一阵轻柔的风吹进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