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我咬……行吗?”
茅屋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霜见压下眼神里漫上的愕然,除了眨眼的速度快了不少外,模样还算是淡定的,但能听出他答话的声线似乎变得紧了些:“你我身为修士,自然有其他取指尖血的方法。”
莺时的思路还太局限于现代,觉得手边没有刀和针就只能原始地使用牙齿,现在听了霜见的回答才迟钝地“哦”了声,小心翼翼地把手缩了回去。
不过她没有完全将之收回,摊开的手掌还是横在两人之间,莺时目光闪躲道:“……那还是你帮我取血,好不好?”
其实所谓的其他方法,不过就是用灵力蓄出微毫的风刃,在她指头创造血口。
想直接无创的凭空取血是不可能的。
所以本质上还是需要她“自残”,这一点莺时做不到啊。
“……”
霜见没说答不答应,他只是无言地伸手,虚虚地隔着布料扶住了莺时的手腕。
莺时意识到这是要直接“下手”了,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感觉腿都要软了。
她忙叫停:“等等……霜见,让我先找个地方坐下!”
说着便一屁股坐到草垛上,连带着拉霜见也坐到她旁边,因为抓着彼此的手,两人距离很近,膝盖和腿几乎都碰到一起。
霜见向反方向挪了些位置,拉开二人的距离,但莺时马上又追过来,另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袖子,紧张得唇色都微微泛白了。
“我……准备好了,霜见,你、你记得轻点啊。”她恍恍惚惚道。
“……好。”
霜见看了一眼她挂在自己身上的手,神色晦暗,抿唇应允。
他的自由还有求于她,日后要利用她的时刻只会多不会少,就当这一切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他,便容忍了吧。
霜见将体内微弱的灵力凝于指尖,轻轻点在莺时的指头上,然而即将划下的那一刻,莺时又好似头晕目眩一般,坐都坐不住,干脆直接把头往他怀里埋——
她的脸完全埋在他的胸口上,几乎整个人坐在了他的怀里,这一切过于出格,越发让霜见如坐针毡,可他能感觉到紧挨着他的这具温热躯体微微在抖,无措感满溢而出……
“……”
霜见的呼吸微妙地停了一瞬。
她,也并非有意。
人有难以克制的本能,才说明心性软弱,才更好受人拿捏,不是吗?
他在心中这般说服着自己,强忍不动,闭眼平了一刻心神,才迅速以灵力在莺时的指头上划出了一点微毫不可见的血口。
指望怀里的“缩头乌龟”自己去点睛又怎么可能,霜见尽量忽略怀里极强的存在感,僵着脸取过那些他亲自裁好的纸人,将之一一抹过莺时的指尖。
“好了。”他冷硬道。
“……好了吗?”莺时在他胸前蹭得发丝凌乱,有些懵懂地起身,慢半拍地反应道,“居然不疼诶!”
她刚才的确很紧张,感觉大脑都缺氧了,但霜见身上香香的,淡淡的,有点好闻,她好像只是吸了吸鼻子的功夫,让她感到无比抗拒的取血已经完成了,甚至霜见帮她把点睛也做好了。
她鼓足勇气望向没什么感觉的手指,只见每一根都光洁如初,如果不是有被触碰过的印象,她都难以分辨取血是在哪个指头上进行的。
“霜见!谢谢你哦,你的技术好好啊,好适合当护士!”
莺时很是惊喜,又开启了夸奖模式。
她的每一句话都发自真心,她现在觉得霜见哪里都好!
困扰她那么久的心理障碍居然这么轻易地跨越了,霜见明明比她年纪还小,却这么可靠,像个无限散发安全感的热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