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昭的笑容淡了下去,“后来我的师尊为此付出了生命,但那群狐狸已是不死不休的状态,它们憎恨彼此,它们吞噬彼此,直到只剩下一种颜色。”
沉昳容浑身都不对劲了,按照这个说法来看的话,“我是你的杀师仇人?”
宿昭不说话了。
沉昳容出了一身冷汗,在她紧张至极的时候,宿昭忽然又笑。
“怎么会,当时您确实有这个想法,只是有个人先一步行动。”
沉昳容放松下来,“是谁?”
宿昭还是那个笑容,“是我。”
宿昭抬手一找,窗前花瓶中的海棠花就到了她的手中,她轻轻一晃,海棠花上的雨珠落下,将她的裙裳晕出深痕。
虽然看不清宿昭的眼神,但沉昳容还是感受出了悲伤。
她爱听故事,但她不想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与宿昭告别后,沉昳容又去了那条被海棠树拥抱的小路,她站在树下。
她喜欢这里,不是因为美,而是因为那个羞涩别扭的人在此向她敞开心扉。
“麻烦精。”白玉簪从一棵海棠树后站了出来。
沉昳容有些怂,“白谷主。”
白玉簪不发一言,她上前捏住沉昳容的手腕后又松开。
对方未发一言,看来是没什么事。
沉昳容突然想起那块还没修复好的万象镜,她赶忙将镜子和狐骨交出,“谷主可否帮忙修复?”
看着手中的镜子,白玉簪似乎不是很高兴,“好久没见过这东西了。”
沉昳容懂装不懂,“啊?”
白玉簪看她一眼,“我会帮你修好,到时候我将镜子送到太安宗。”
“等等。”沉昳容有些急。
白玉簪撇她一眼,“你该不会想让我送到魔宫?我不喜欢那里。”
“你那徒儿,身体和当初的你也差不了多少,看了心烦。”
沉昳容汗颜,“好。”
白玉簪突然抱着手臂搓搓,毫不遮掩自己的抓狂,“一群疯子,宿昭也是,常远檀也是,还有梅欣也是。”
沉昳容看见了一个绝望的医生。
这该怎么安慰?
沉昳容斟酌措辞,“其实。”
“闭嘴,里面最可恶的就是你。”
沉昳容,“啊?”
骂出来后白玉簪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那张严肃的脸有了笑容,但那双眼睛像是藏了很多话想对她说。
其实每个叫她剑尊的人,都是这样的眼神。
唉,冤孽。
沉昳容叹了一声,但她下意识关心起宋音的身体,“尊上她的身体,可有根治的机会?”
白玉簪解开腰间的葫芦喝了一口,“你还真是喜欢她,明明之前那样表现,为什么呢?那段时间我还以为你被人夺舍了,但我悄悄用灯测过,灵魂并未改变。”
沉昳容一惊,“引魂灯吗?”
“嗯,在之前那个混乱的时代,夺舍这种情况屡见不鲜,引魂灯便是因此而来,但引魂灯只能看破和储存灵魂,并不能治疗,我见过很多被夺舍的修者,其中便有宿昭的师尊。”
沉昳容有种奇特的感觉,白玉簪说起这些似乎不是偶然,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一样。
对方还在继续,“天道给宿昭的谶言,至亲离散,她先后失去了师尊、挚友,最后失去了女儿。”
沉昳容打断她,“谷主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