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丽贝卡弯起眼睛,“你会知道的。”
她在路口将我放下,指着其中一栋房子道:“那就是伊莎贝拉的家,我已经提前告诉了赛琳修女你今天就会到。”
“你们不过去吗?”我问。
她拉着米歇尔神秘地摇摇头,“我们最好,还是别过去了。”
我抱着百合花束走近,刚压下一点围巾,就闻见一股非常古怪浓烈的味道,就好像被某种动物标记了,这突如其来的气味冲击差点没让我在结冰的地面滑倒。
贝拉的家是一栋白色的美式公寓,斜面灰瓦屋顶,正面第一层两扇方窗,第二层居中还有一扇,我开始猜想爱德华当初是从哪扇窗爬上去的。冬天,前门的两颗树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干张牙舞爪地向四周撑开。不远处还有一个蓝绿色的垃圾桶。
久违地来到正常的街区,走近一间正常的民居房,我感觉快乐一点。当然,前提是忽略难闻的气味。
抬手敲门,关节刚在门板碰了一下,门就摇开了。
浓烈的气味喷涌而出,我一下子拉高了围巾,迅速在脖子上系了个死结。查理,查理警察,查理先生,他是在家里养了多胖多肥的狗,这狗难道每天要排泄整整十公斤发酵后的食物残渣嘛?!
我僵在门口,迟迟未进。
“赛琳。”我试着叫道。
“山姆?”
可是没人回应,门板撞到墙上,咚地一声,糟糕的预感拔地而起,我抬脚就往里冲,快要接近楼梯时,突然被一个大型长毛浑身狗味的巨物撞去墙上,装饰画的玻璃碎成渣,纠结与怒气在胸口不上不下,一边想着别才来第一天就把别人的家给砸了,一边盘算起要如何把这条狗扔出去。
新鲜,冒着热气的巨大狗嘴在我面前压抑地咆哮,巨大的爪子按在我的肩膀,它用低沉的吼声威胁我。
我的唇鼻埋在红围巾之下,这时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这狗这么大?嘴这么长?脚掌这么硬?为什么,它的眼睛好像会说人话?这是什么变异物种?
对视两秒,我抬手去挪它的脚掌,试图从它身下挣脱。但它坏脾气地踩来我的胸口,我一生气就去锤它的头,它嗷呜一声,刚退后两步就又扑上来想咬我。牙齿勾住了围巾,眼看就要撕裂,我一怒之下捏住了它的狗嘴,巨爪不死心地向我拍来,我连忙闪开,这么一闪,沙发就裂成两半。
我代替沙发惨叫了。
为了避免再造成什么破坏,我连滚带爬地跑出去。
那东西紧咬着我不放,猛地窜出来,门狠狠地弹去墙上,框板迅速裂开。我气地再次抬起拳头给了那东西一锤。就在这时,只听背后传来一声惊呼,纸袋坠地,连带着黄色的圆滚滚的东西掉出来,闷闷地落到水泥地上。山姆又是皱眉又是张嘴,慌里慌张地去捡地上四散滚落的土豆。
“昆西!”赛琳跑过来,一边跑一边着急地叫:“里尔!停下来!”
……里尔,我迟疑地转头,盯着巨型长毛狼狗金绿色的眼睛,“里尔?”
“里尔,”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脑子一时卡住了,“里尔,你是什么东西?”
“里尔……这里难道还有你们的狼狗学校?”
我愁眉苦脸面向赛琳,控诉地指着它:“狼狗要怎么参加合唱团?光嚎吗!?”
赛琳拉下我的手,对变异长毛物种缓和地说:“她是我的妹妹,昆西。”
“……你——为什么——要跟它——这样——说话。”
那东西甩了甩灰亮的毛发,气定神闲地走了进去。
我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百合花早就在打斗间被踩成烂泥,香气混在狗味里模糊不清。山姆抱着一堆土豆走过来,撇撇嘴,“我第一次见到也这样。”
“所以,”我神经质地干笑一声,“……那东西是什么?”
赛琳牵着我的手走入房子。关上门(实际根本关不上),她对我说:“那是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