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降临的瞬间,仿佛有无形的领域悄然张开。
狂暴紊乱的能量乱流、翻腾不息的血浪、甚至那肆虐的焚魂魔焰,都为之猛烈一滯,如同汹涌的海域猛然被投入了四座定海神针!
剑灵门太上长老,白旧城,面容古拙如岩石,鬚髮皆白胜霜雪。他背负著一柄以陈旧灰布紧紧缠绕的古剑,仿佛背负著一段被岁月遗忘的苍茫歷史。人未至,其身周的凛冽剑意已如无数无形的细小刀刃,“嗡鸣”著割裂了扑来的厚重血浪。
他眼神冷冽如寒潭,锁定那艘船首鬼將还在哀嚎凝聚的白骨战船。
“聒噪!”並指如剑,朝著战船凌空轻描淡写地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剑光,没有撼动山河的剑气。
只有一缕细如蛛丝、近乎透明的“灰线”,以一种超越了视觉捕捉的速度,悄无声息却又凌厉无匹地掠过百丈空间。
那灰线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被世间最锋利、最薄的裁纸刀划过的薄绢。
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漆黑、边缘闪烁著细微电的裂痕,空间被直接裁断了。
裂痕如墨线延伸,瞬间蔓延至白骨战船船首,那刚吞噬了修士魂魄的鬼將,眼眶中幽绿魂火疯狂跳闪。
源自更高阶存在的、本能的死亡威胁让它发出了无声的灵魂尖啸。它试图抬起那只由腐朽巨爪凝聚成的骨臂——
嗤!晚了!
灰线毫无阻碍地掠过了骨爪,然后毫无阻碍地掠过了鬼將那半个由阴魂凝聚、覆盖著半身腐锈甲冑的巨大身躯,最终消失在后方更深邃的血海之中,鬼將的所有动作骤然僵住。
它那被灰线掠过的部分——巨大的骨爪连同上半身直至腰腹——如同被神明隨手用橡皮擦从现实画卷中抹去的铅笔素描。
没有爆炸,没有光影,无声无息地湮灭成了最原始的虚无。
断裂的伤口边缘,残留的空间裂痕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那湮灭之力还在持续地嗤嗤作响,贪婪地啃噬、侵蚀著它仅剩的残躯。
连带著它魂体深处的不甘嚎叫,也一同被抹去。
船上的其他幽冥生物,被这超越理解的恐怖一击震撼,发出了更加混乱悽惶的魂啸。
黑金门太上长老,金百桥!
这位太上长老身量矮壮敦实,貌不惊人,甚至像个常年打铁的老工匠。
但他脚下踏著的一方不起眼的玄铁砧,却散发出山岳般的沉稳厚重。
他面对扑面而来、足以焚尽神魂的滔天黑焰,不闪不避,浓眉一挑,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
“邪火儿?给老子……过来!”
他猛地提起一脚,如千斤巨锤,重重踏在那看似朴实无华的黑沉砧面上。
“咚——!”
一声沉闷如远古魔神擂鼓的巨响炸开,砧底繁复而古老的符文被瞬间激活,爆发出刺目的暗金光晕。一个巨大的、由精纯庚金之气构成的吞噬漩涡凭空显现。
那气势汹汹、焚魂灭魄的漆黑烈焰,面对这由大地精金之魄凝成的恐怖吸力,竟如同百川遭遇了归海之渠,被那漩涡霸道地强行拉扯、鯨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