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年轻貌美的时候,跟了一个有钱但是年纪很大的外地男人,后来那个男人得病死了,其实他也没多少钱。
尔后,四姨就把很小的承业扔到了老家,这么多年基本没怎么回去过,因为她有了新家,跟其他男人有了孩子。大概是在三岁多点,承业被外婆一直带到现在。
坦白讲,承业根本不知道他爹是谁,估计他都没印象,他去继承谁的家业?
承业颇为不爽的说:“日他姐,我就看不惯他那操蛋样子。”
“你看不惯的东西多的去了,你排著队一个个打一遍?你算老几啊,进了社会,一切用钱说话。”
他虽然不爽,但我说的话,他一直都听,这会点了点头,但脸上还是明显不悦,此刻我並未意识到这里边藏著事。
我说:“你要是觉得在那干著浑身不舒服,明天我给你问问俺这餐厅招不招人。”
“中,你问吧,咱俩一块干活。”
……
翌日,我本来打算到店铺里就问问,但是我那几天上早班,每天早上都忙的不可开交,好不容易覷见一丝空隙,去问彦彦姐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觉得不对劲了。
彦彦姐精神状態不是很好,隱隱似是林黛玉那般,浑身上下呈现出一种古怪的病態美。
她应该是遇到什么事了,我想著过会再说吧,此刻別去“招惹”她,万一叼我一顿那多尷尬。
早上八点多的时候,我在等候她们出餐,餐檯附近就只有彦彦姐一个人,她忙的恨不得手脚並用。
旁边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等的不耐烦了,一会低头看看表,一会看看出餐口,然后催几句。
“好了没?”
彦彦姐面无表情的说:“马上。”
“快点啊!”
“一会就好。”彦彦姐那会看起来蔫蔫的,回答的时候心不在焉,整个人没什么活力。
客人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催,又这么催了三五回之后,彦彦姐不吭声了,不知道是身体原因还是有什么心事。
我注意到顾客的脸色不对了,他感觉到自己被忽视,甚至觉得自己不被尊重,脾气顿时就上头了,估计他心里想:“你算老几啊,你还不爽上了?”
然后他就用一种明显找茬的语气问道:
“我的餐呢!”
“先生別急,马上就好。”
“什么马上就好,我在这等半个小时了!”
“马上就好。”
“还马上就好,我看你站在那半天没动了!”
“別跟我犟嘴!我就问你什么时候能好!”
“说啊!”
客人吼这一嘴,餐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了彦彦姐,包括我。
说实话,看见客人训斥她的时候,我心里也是难受的,她被训斥的画面,就像是一头被摁在案板上的羊,我这只羊圈里的羔子,呆呆的看著屠夫对著她的脖子挥刀,我能不替她难受吗?
难不成我还要替屠夫说话?我得多贱吶!
此刻我是羊,我就得跟羊站在一起,以后我成了狼,我就跟狼玩到一块,再往后成了鬼,那阴曹地府就是我的家,人都这样。
有一说一,早上確实忙,別的服务员要么是出去送外卖了,要么这会在厕所,就恰巧餐檯只有彦彦姐一个人,她不但要忙碌餐厅里边的,还要给我准备好接下来要送的餐。
那边的小区叫富力城,有abcde这几个区,稍微远一点的也送,为了追求效率最大化,每次出门都儘量集中送某一个区的外卖,所以还需要分拣一下,彦彦姐一个人確实忙的晕头转向。
干餐饮这一行,得忍得了委屈,但很多委屈,那真的是太让人委屈了。
彦彦姐说:“不好意思,我真的在忙,我马上帮您催!”她不是那种吵架的態度,是明显著不敢大腔调,但脸上的確写著不悦。
那个男的立马来劲了,指著彦彦姐呵斥了半天,我记得他指著自己的手錶这么说:
“你耽误了我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