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吃力地攀着墙,探着只手等了半天也无人来拉,只好自己强撑着往上爬。
树枝被拨动,轻颤着,惊动上头栖着的鸟儿。
凌空拍翅声里,禾南歌陡然看去,正是晌午外头落光刺眼,她却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四处看去,偏僻的地方一点动静都清晰的很。
别是自己吓自己。
她这边正安抚自己,墙头上的人快撑不住了。
“快快……快拉我一把!”
一身劲装蹲在墙头的男人回头,枝叶间隙中匿着双眼睛。
“您上来做什么,该下去接人了。”
凌鸦叹息,拉了人一把。
“那禾娘子可来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今日务必近身将人拿下,好无后顾之忧!”
“……”凌鸦不语。
确实是耽误时间,被收走路引困在云陵县时,若是他和他们任意一个兄弟来出任务,怕是早就脱身了。也不至于被人盯着,只能一个个走。
原本他收了尾,潜上货船过来,以为这边能搞定的,结果钟先生也找认错了……
年纪大了是得少接外勤。
摇摇头,凌鸦侧过身,如鹰的眸光敏锐注意到巷里的人影有些不安,竟是要往回走。
他连忙自人瞧不见的一处跃下去,转过弯飞速理好衣摆,将那女子叫住。
“可是禾三娘子?”
禾南歌转过身来,看见那日的熟悉人影,有些紧张,“是……”
“禾二娘子呢?”他眸光略过周遭,盯着愈发局促的女子。
“快、快到了。”禾南歌紧接着,“我同她说好了的,她一会儿就来,我就忙吧打打下手……”
“那我们先走吧。”
禾南歌硬着头皮,挤出一个字,“好。”
另一边儿,好不容易爬上去,又瞧见凌鸦一阵风似的刮下去,钟司文也打算眼睛一闭尽快下去,可一瞧这高度,就心里发慌,还是咬着牙倒退着一边儿摸索一边下去。
他心里还有些不得劲,忧心地回头看了几眼。
禾南歌看着又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人,身上还沾着灰,“您这是……”
“哦,太高兴了方才出来摔了一跤,不碍事。”钟司文打着哈哈拍去身上尘灰,“禾娘子何时到啊?”
“就快了……”她声音越来越小。
几人刚要走,忽而凌鸦耳廓微动,察觉到什么。一个手刀,将禾南歌当做一个包袱似的,飞速塞到钟司文手里,“这个先带走,快!”
好歹在外头呆了这么久,看他神色不对,钟司文不疑有他,连忙将人禾南歌半扛起来就走。
两人身影刚消失在转角,后头便隐约响起动静,凌鸦几步一蹬顺势攀上墙再度没进茂密树影中。
不多时就瞧见有人来。
——“好像就是这儿,梁官人……”
——“这是……纸条……对就是这个地址……人呢?是不是出事了……”
禾穗捋平皱巴的纸条,眉头愈皱愈深。
那日禾南歌找来这么一说,她就感觉到些不对。真找她为何不来禾记,反倒将错就错叫禾南歌来寻她,一开始定席面什么也不留,没有这般做事的。
又说是给钱爽快的大户人家,可听禾南歌说那二人装扮,一个像是位老先生,另一个是护卫模样,这组合十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