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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与回归（第1页）

时空局旧址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破败。曾经象征着秩序与希望的宏伟建筑，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像是被巨兽啃噬过的骨架，沉默地矗立在灰暗的天幕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能量残留气息，混乱而暴戾，显然是激烈战斗后的痕迹。

根据镜像沈酌提供的坐标，两人穿过倾颓的拱门和布满裂痕的大厅，向着建筑最深处行进。越往里走，人工造物的痕迹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非自然的质感。墙壁和地面逐渐被一种暗蓝色的、仿佛活体电路板的物质覆盖，细微的能量流如同血管般在其中脉动，发出低沉的嗡鸣。

这里已经不再是传统的建筑，更像是一个巨大生物的巢穴，或者一个……活着的数据库。

“他把自己……变成了那鬼地方的一部分。”

镜像沈酌的话在耳边回响。眼前诡异的景象让这句话有了具象化的、令人不适的实感。

最终，他们抵达了一个广阔无比的空间。这里似乎是原本的主控中心，但如今已被彻底改造。空间的中央，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暗蓝色能量脉络纠缠形成的“树”状结构，无数光点如同树叶般在“树枝”上明灭闪烁，每一个光点似乎都蕴含着海量的信息。而在“树”干的核心位置，一个模糊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人形轮廓若隐若现——正是镜像林序。

他仿佛与整个数据库融为一体，无处不在。当林序和沈酌踏入这个空间的瞬间，无数悬浮的光屏便在他们周围无声地亮起，屏幕上瀑布般流淌着难以理解的数据流，同时响起了那个冰冷的、毫无波动的声音：

“冗余数据侵入。进行威胁评估……评估完成。清除优先级：高。”

话音未落，四周墙壁上那些暗蓝色的能量脉络骤然亮起，数十个造型狰狞、类似防御机兵的金属造物从地面和墙壁中分离出来，眼中亮起猩红的光芒，锁定了闯入者。

“看来‘叙旧’的环节省了。”沈酌啐了一口，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周身气势暴涨，已然进入战斗状态。

林序却上前一步，目光直视着能量树干核心的那个轮廓，声音清晰地穿透了机兵启动的噪音：“我们来自主时空。这个世界的崩塌已成定局，你的道路是错误的。”

数据流出现了瞬间的紊乱，镜像林序的声音带着一丝极淡的、类似嘲讽的电子音效：“错误？基于情感做出的非理性选择，才是导致系统崩溃的根源。绝对的理性，剔除不必要的变量（他的目光扫过沈酌），才能达成最优解，即使在废墟之上建立新秩序。”

“最优解？”林序毫不退让，他的理性在此刻化为了最锋利的矛，“你所谓的‘最优解’就是毁灭？看着同伴死去，世界崩坏，这就是你计算出的结果？你的逻辑基础本身就已经被仇恨和偏执污染了！”

“仇恨？偏执？”镜像林序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周围的数据流速度明显加快，显示出他并非毫无波动，“那是低效的情绪。我选择了效率最高的路径。而你们，依旧被无用的羁绊束缚，这是你们最大的弱点。”

“去你妈的效率！去你妈的弱点！”

沈酌终于忍不住了，他猛地踏前一步，指着核心轮廓怒吼，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有些发颤：“你看看这个世界！这就是你要的效率？这就是你计算出的好结果？所有人都死了！一切都毁了！就剩下你一个人，不，连人都算不上，变成这副鬼样子，守着一堆破数据！这他妈有什么意义？！告诉你，如果所谓的强大和理性就是要变成你这副冷冰冰的鬼样子，老子宁可当个有弱点的‘人’！”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寂静的空间里。连那些蓄势待发的机兵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能量树干中的轮廓微微晃动了一下。镜像林序沉默了足足三秒钟，这对于他而言，已经是极其漫长的停顿。当他再次开口时，那冰冷的电子音里，似乎掺杂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

“意义……在于存活。在于……摒弃导致失败的因素。”他的声音低了一些，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反驳沈酌，“如果没有‘他’的干扰……如果没有那些无谓的信任……”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道快如闪电的黑影从入口处猛扑而来，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目标直指能量树干的核心！是镜像沈酌！他不知道何时跟了过来，或许是一直尾随，或许是被这里剧烈的能量波动吸引！

他的眼中燃烧着最后的疯狂和恨意，手中握着一枚散发着不稳定能量光芒的、类似炸弹的装置！

“林序——！一起下地狱吧！”他发出最后的嘶吼。

“威胁等级：极致。执行最终清除协议。”镜像林序的声音瞬间恢复到绝对的冰冷和高效。

所有防御机兵的红光同时锁定了扑来的镜像沈酌，能量光束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同时，能量树干本身也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道巨大的能量冲击波向四周扩散！

“小心！”沈酌一把将林序拽到身后，精神力全力爆发形成护盾，抵挡着席卷而来的能量余波。

林序看着眼前的一幕，心脏像是被死死攥住。他看到能量光束贯穿了镜像沈酌的身体，看到那枚不稳定的炸弹脱手飞出，看到能量树干的核心在爆炸的冲击下剧烈闪烁、扭曲……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