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文小说

大海（第2页）

当她绕到白玥面前，才发现她的脸色难看极了，脸上布满泪痕，眼眶里还不断冒出新的泪珠滴落在地板上，手里还紧紧捏着两根棒针。

“怎么了？宝贝，是哪里不舒服吗？”叶桐雅扔下水杯和药，半跪在白玥面前捧住她的脸。

白玥听到叶桐雅的声音，心里的委屈终于憋不住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指向那团乱七八糟的毛线：“我连一双袜子都织不好。”

“我，我什么都做不好。”白玥抽泣着，声音断断续续，“我好害怕，我今天看到…”她一句话都要说不完整。

叶桐雅明白了，她应该是被今天的场景刺激到了。她将棒针从白玥手中抽出，丢到一边。

她紧紧地将白玥抱进怀里，让她把脸埋在自己的颈窝，安抚她的情绪。梧桐也坐在她的脚边看着她，尾巴在地板上蹭来蹭去，发出咕噜的声音。

白玥缩在叶桐雅怀里情绪渐渐稳定，喃喃地说：“我好害怕。”

“我最近好像经常在哭。”

叶桐雅一怔，其实她早就意识到了，白玥最近睡眠质量差、记忆力衰退、情绪低落，甚至吃的也很少，她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上，白玥可能患上了产前抑郁。

她有些责怪自己作为一个专业的医生都没有很好地照顾到白玥的情绪。她将白玥更紧地搂在怀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她。先别告诉她，自己先试着多陪陪她，观察一段时间吧。

她摸着白玥因哭泣而涨红的脸颊，轻轻开口：“想去海边吗？”

叶桐雅选了一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带着白玥自驾去了一趟青州。她们当年毕业的时候就来过这里，那时候日程定的很紧，她们见过了海边的落日，却没来得及看到大海的日出。

白玥坐在副驾，车载音响连着她的耳机放着她们熟悉的歌曲。她本想着让自己来开车的，因为叶桐雅计划了旅行，那她就想当旅程的专职司机。

“不用了，”叶桐雅直戳了当地拒绝，“我开就好，你歇着。”

但白玥不开心了，表达不开心的方式就是，在车子里放悲伤的情歌，把叶桐雅逗得直笑。

“好了好了，回家的路上给你开一段好不好？”

“嘿，你最好了。”白玥笑眯眯的。

其实这场旅行在白玥看来完全就是临时起意，她习惯了计划，偶尔有类似这样一些计划之外的事情，也令人觉得有趣。可在叶桐雅看来，她一直记得白玥想要出去玩的心思，确认她最近的心情不好之后，她将计划提前，希望能让白玥的病好一些。

青州的春天是蓝色的，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在道路两旁盛放，与天空的蓝撞在一起，一股清醒又带着咸涩的海味穿过车窗。

叶桐雅将车停在了海边一家视野开阔的酒店，她们换了衣服就下楼踏入海滩。白玥的肚子已经显怀，在外套的勾勒下曲线不怎么明显，可即便如此，叶桐雅看到，总是忍不住想上手抚摸。

四月的东海边，游客稀少，天地辽阔，只有海浪声涌入耳朵，浪花翻滚，泛着阳光下的银光。

叶桐雅牵着白玥，两人沿着沙滩慢慢走着，又是夕阳的余晖落在她们肩上。白玥深吸一口气，咸鲜的味道灌入鼻腔。

夜晚海风在窗外呼啸，可白玥却睡得异常安稳。她们计划去看海边的日出，凌晨四点半，两人就动身出发。

她们穿着防风外套，裹得严严实实的才离开酒店。海边清晨的空气比白天更加凛冽，天空是黛蓝色，海天相接处只有一条极淡的微光，像是太阳撑开了世界的一条缝隙。

她们在沙滩上铺了张厚防潮垫，又盖了一条绒毯。四周万籁俱寂，只有海浪有节奏地拍打，她们互相依偎，看着世界的裂隙越来越大，直到照亮世界。

叶桐雅低头看着白玥，她的眼神充满了平静与憧憬。她们看着第一道金色地光芒照亮海平面，天空染上渐变色，一团光圈从海洋上冉冉升起。

白玥从未这么近的看过日出，她会为了可见的好处而去做一些什么事情，比如为了充实的肌肉而去锻炼，为了水嫩的皮肤而不熬夜，她不觉得一场只能用眼睛看到的景象能带给人多大的心灵冲击，正如她不爱拍照。可她确确实实被眼前的模样震撼到了，她终于明白为何日出要被称为破晓，不破不立，这是诞生，是力量，是觉醒。

今天的第一缕阳光洒在白玥的脸上，好像抹去了她几个月以来的泪痕。她想起来自己腹中那个小小的生命，她扭头去看叶桐雅，她的脸上也镀上一层金色。

她牵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她的声音逐渐变大：“桐桐，我希望你能像这日出一样，永远炽热！永远充满希望！”

叶桐雅听着这些有些中二病的话忍不住笑出声，她吻了吻她的发顶，用同样地方式回复：“会的，我们小雪也会，因为她的妈妈们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