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成衣铺子不少,可就是人家那个招娘子搭配出来的颜色,式样繁多,关键她做的贴合身线,就是好看。
当然,这都是年少夫人圈里头受追捧,年纪大的都嗤之以鼻。
现在,将改造完大半一件披风折好,林招招还得抽空做些钉珠、贝片,缝在上头做搭配。
这件披风是李家长房夫人做寿,她的孝顺儿媳妇何宝珠专门来此给婆婆定制的。
由于婆婆的上头还有婆婆,所以不好逾越过太婆婆,总归讲究分寸又不失为搔到痒处。
虎娃雇好了驴车,顺带买了车夫拉进城里一大筐子萝卜。
姓冯的被剥了权力之后,青州百姓眼见寻到生机,除了必要的傜役,家家户户基本上都能凑成一家人过日子。
因着冯安被皇上申斥,其余世家乡绅,凡是有矿产的,不敢盘剥太狠。矿工们不光可以有假期,就连工钱也有结余。
林招招拿了包好的半成品的披风,顺带配色料子以及各色针头线脑,赶往李府做最后决定的配色。
“你小心着点搬,别闪了腰。”林招招担忧看着挪萝卜筐的虎娃,生怕给这半大小子弄伤。
“不碍事,我劲大着呢。”虎娃吭哧一股劲儿,晃悠着就越过了侧门,当真力气可以啊。
出入李家大房十几次,原先还以为那个纨绔李栋衍同住李宅呢。
后来才知道,这两家不和,不止住的不是一房头,还隔了好几个院。
听说,那狗东西还在京城各处求医,三两年且回不来呢。
这还有什么可顾及的,撩了裙摆便坐上了驴车,“老丈,今儿买卖不错吧?”
“托皇上的福,一天能有十几文的收益。那没根的玩意儿下去之后,我们庄子又添了几个胖娃娃呢。要我说原先几年就是投胎,鬼都不敢来青州这地界,那头刚出世,婴孩吸口人气不饿死,大了就得撩膀子掏土坷垃累死。”
“说的是呢。”林招招笑眯眯同老丈聊天,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皇上也是个周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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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宝珠拿着本月分得的银票:“族叔这是何必这么拼命,交到底下人往晋中跑几趟不就结了么,何至于非得亲自上阵。这一路风餐露宿,婶娘也真是的,好歹劝着点。”
“可不是么,正是如此!”丁氏寻到知音般,赞赏看了何宝珠一眼,“大年节里头,谁家不盼着和和美美的。昨儿,刚家来,今儿人就不见影。怕是又钻进外头狐狸精的被窝子里头去了,若不是我衍儿如今身子没见起色,我定不会同他好说话。”
何宝珠:“……”又来了,要不是银票喜人,真不耐烦来她家房头。
“若不是那贱人上蹿下跳挑唆,何必让咱们李家跟着丢人现眼。如今那七娘人也送给太监了,可事儿一件都没办成。还搭上我衍儿没了传后的家伙事,我又如何能不恨!”
何宝珠:“……”这都不是我这个侄儿媳妇能听能说的啊。“京中多寻几个大夫,想是还能有的治。”李栋衍没了根子说白了还不是因为贪色,天道好轮回,作恶多端的可不就没后。
丁氏冷笑:“族里头做官的,本就瞧不上我们这支,加之听说同姓冯的有了瓜葛,更是恨不得与我们断亲。哪里肯帮忙找大夫,不过都是见风使舵的小人罢了。”
何宝珠:“……”你这连我们房头都跟着骂了一遍。
“我猜,我们老爷,怕是外头往回抱庶子,养大了有了下一辈,便记到我们衍儿名下。”
何宝珠:“……”
“侄儿媳妇儿,不怕你笑话,事到如今他真这么做了,我一点法子都没有。也就你们房头素来以仁义为名,不若你同你家伯哥提一嘴,将你们房头又有孕的那个妾生小子过到我们衍哥名下?”
何宝珠:“……”就不该多那句嘴。
“接下来了,他便是我们房头的嫡子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何宝珠:“……”其美个屁!
如今何宝珠膝下就一个姑娘,虽说年轻也一直抱着怀一胎的想法,无奈就是迟迟未怀。整个大房,就那一个宝贝疙瘩,还是自家婆母亲眼看着,眼珠子一样护的紧。
你嘴皮子一张一合,同我讲这些有的没的,真以为像你又蠢又毒?
何宝珠站起来,哼笑一声,这场谈话不欢而散。
丁氏确实抱着小心思挑唆这个侄媳妇,只是没成想是个笑面虎,急忙跟上前去往出送人。
还没走到二门口,迎面而来的婆子停下脚步,面色难看望向自家夫人欲言又止。
丁氏被个小辈分刚给甩了脸子,很不爽气。见婆子吭吭哧哧囫囵话都说不利索,开口呵斥,“慌慌张张做什么样子?”
婆子抬眼瞅了瞅,就是现在不说,出门也得撞见,还不如提前讲明白:“外头有位夫人自称是李七娘,她说回娘家看望……看望嫡母。”
丁氏一愣,随即脸色十分难看。
何宝珠显然明白是谁,不屑的露出鄙夷,有的热闹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