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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第4页）

直到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他的面前。

女孩缩在角落里，低着头，把脸埋在膝盖里。听到来人的脚步，她下意识抖了一下。

“别害怕。”楚烟渚停在离她四五米远的位置，这对她来说或许是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女孩抬起一双恐惧又好奇的眼睛，偷偷窥探他。

“别害怕。”他重复。

想了想，他拨弄手腕上的珠子，一颗红润的大苹果落在手上。

“上次答应请你吃糖，但是我没来得及准备，请你吃苹果好吗？”他把苹果放在地上，轻轻一推，就滚到了歌瑶脚边，“很甜的。”

歌瑶战栗的幅度小了很多，她看着那颗苹果，有些渴望，但又不敢动。

楚烟渚很有耐心，陪着她，等她愿意捡起来的时候。

他会愿意捡起来的。

黑暗总是会模糊时间的流逝，索性楚烟渚很擅长对抗黑暗。

终于，她动了。

歌瑶的指尖小心翼翼地碰到了那个苹果，缩了一下，又伸出手。

她终于拿起了那个苹果。

“你为什么会喜欢苹果？”见歌瑶没有抵触，楚烟渚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只有一步之遥的位置看着她。

“当年刚见面的时候，他就送了我一颗苹果糖……”歌瑶咬了一口，果然像楚烟渚说的那样，甜到肚子里。

楚烟渚：“……”求恋爱脑治疗方案。

“但是后来他变了。”歌瑶一只手攥紧苹果，一只手抱住腿，又埋头进去，整个人透露出忧郁的气质，“他抢走了我的大学和高考，还把我关起来。爷爷奶奶把我从小养到大，可我没能给他们养老……他们对我一定很失望吧？”

“……可是他们看见你现在这样，一定更心疼。”楚烟渚低垂着眼睛，“我在冥界还是认识几个人的，你要不要去冥界，我可以拜托我朋友帮你查看他们的投胎记录和既往生平。”

“！！！”

“真的吗？！”歌瑶的眼睛猛地迸发出光亮，用一种激动且渴望的眼神看着他，“那我、那我能再见到他们吗？”

对上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睛，楚烟渚不想撒谎，也不想打击她，只能含糊道：“如果他们没选择投胎的话，可以。”

歌瑶瞬间激动起来，但很快，她又萎靡下去。

“还是算了吧。我做了很多坏事……我也没考上大学，还把生活过得一团糟。我小学的时候有一次考试不及格，爷爷就打了我一顿，爷爷奶奶见了现在的我……会更失望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楚烟渚坐在她身边，外表逐渐变回之前的模样。他觉得这种正常“人”的样子，对歌瑶来说会是更容易亲近的，“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会包容你的所有，哪怕是一个不完美的你。而两个不完美的瓷器，彼此的缺口碰撞必然会带来碎片掉落的痛。诚然有时候你们会因为彼此的不完美吵架，但这世界上从来不存在完美的彼此，永远没有摩擦的痛苦，你又怎么知道自己和他们的每一寸都紧紧相拥过？”

想了想，他补充道。

“虽然我不是人类，但我活了这么久，我也有过母亲和朋友，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真正爱你的人，只是因为他们爱的是你。感情有时候不讲道理，你也不必强迫自己永远活在桎梏中——那不叫爱，甚至连任何一种情感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