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动。
又扯了扯,还是没动。
陆子白咬了咬牙,终于没再说什么,默默地站在滕九皋身边,也靠上了那道护栏。
他表面一如既往地不耐,但他的心却咯噔跳了一下。滕九皋这次哭得不夸张,甚至很隐蔽,从过路人视角来看,滕九皋只是一名欣赏河景的普通人。
娘的···早知道骂他前过过脑子了···陆子白心道。
“你别哭啊。”陆子白的声音终于低了下来。
“……没哭。”滕九皋突然呜咽出声。
“我不是故意的。”陆子白手握成拳,指节发白,却仍低声解释。
“没事,我明白了。”他说,“咱们……可能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滕九皋的声音哑了:“像我这种十恶不赦、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不孝不悌、惹人厌弃的人……本来就不配和你做朋友。”
这话说完,滕九皋猛地抬手擦了把脸,嘴角扯出个笑来,眼里全是破碎。
“我没这个意思!”陆子白急了,声音拔高了半分,“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极端!你就不能听我说完吗?”
“你不想跟我做朋友,那想跟我做什么?”滕九皋问。
“做你爹怎么样?行了吧?满意了?”陆子白怒道。
“只要你肯跟我玩,做什么我都没意见!”滕九皋瞬间变脸,笑得像花儿一样,“爹,咱们一会儿去哪?”
陆子白气得想原地劈死他,但最后还是耐不住对方的嘴碎,被三言两语拖回了月新楼查案。
不过在此之前,两人还特地去了趟江边的一家梳妆铺。
“遐哥儿,你这张脸太正经,走进去别人一眼就看出你是查案的。换个造型,咱们才能顺利潜伏。”滕九皋一边说,一边把陆子白按进了椅子里。
陆子白盯着一堆颜色艳俗、布料飞扬的衣物皱起了眉头。他从小到大都看不惯这种人人都穿而且看不出任何特别感的东西!他嫌弃道:“我不换衣服。”
“那换个头行不?”滕九皋笑眯眯地摘下了陆子白的发簪,“比如……头发。”
他指着陆子白的发顶比划来比划去,一招手叫来两个妆师。很快,陆子白脑后被忙活出一个半扎发型。
“麻烦给他戴这个。”滕九皋掏出两朵深红色的绢花。
“你怎么······”陆子白话还没说完,那俩妆师就动作利索地就把花别到了陆子白的右耳上方。
陆子白盯着镜子里那个白衣红花的自己,脸色铁青:“你是疯了吧?丢死人了。”
“挺好看的。”滕九皋眼神认真,“你衣服素净,红花一配,正好,不艳不素。”
于是,两人再次踏入月新联谊所。
陆子白走在前,滕九皋走在后,像个保镖。
“从哪儿查起?”陆子白问。
滕九皋看了他一眼,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语气轻快:“其他几家我都一个人查过了,大事倒没出,但总有些古怪。”
“有人一夜过后全身乏力、灵力紊乱。说严重也不至于死,说轻了又不像普通虚耗。最怪的是……”他顿了顿,眯眼道:“有那么一两个地方,出现过飞鸡。”
“飞鸡?”陆子白皱眉。
“对,而且都不止一只。”滕九皋低声补了一句,“那些所也确实老出事,说是有人死于马上风。但这事难说,传得邪乎,真假难辨。”
“所以,我想着,这家月新联谊所是最热门的,也最像掩人耳目的地方。”他说着顿了顿,“我打算今晚查个仔细。”
话音未落,一位穿得花枝招展的普通男子忽然凑到陆子白面前,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口臭和黄牙扑面而来:“小公子,长得真俊,愿不愿意,跟哥哥喝上一杯?”
陆子白被吓得一个激灵,也被熏的心跳一停,猛地冲到滕九皋身边,死死抱住滕九皋的腰,道:“有人了。”
滕九皋身体一僵,整个人仿佛被定住,连呼吸都停了一拍。
那男子又凑过来,盯了滕九皋两秒:“你长得还挺像一个人……要不咱仨一起吧?”
“不必了。”滕九皋冷声拒绝,语气阴森。他又动动手指,悄悄给那人贴上一道追踪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