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庭院空气清新,带着露水和草木的芬芳。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人沿着青石板小径,一前一后,走向通往漱玉院的回廊。
刚绕过月洞门,苏泽兰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漱玉院的小院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斜倚在门框上,双臂环抱,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是盛暄。
他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额角甚至带着一丝薄汗。当他看到并肩走来的萧祈昀和苏泽兰时,那双原本就带着戾气的眼睛瞬间燃起熊熊怒火,尤其是看到苏泽兰明显梳理过、显得格外清爽的头发,以及脸上那尚未完全褪去的、带着一丝慵懒的红晕时,那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
盛暄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了苏泽兰一眼,然后猛地钉在萧祈昀身上。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其讽刺、带着浓浓醋意和怒火的冷笑,声音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哟!这不是我们尊贵的太子殿下吗?”
盛暄的声音阴阳怪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说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原来是亲自‘护送’我们泽兰公子回来了?”
他刻意加重了“护送”二字,眼神在萧祈昀和苏泽兰之间来回扫视,带着赤裸裸的审视和恶意揣测。
“殿下真是好手段啊!”盛暄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带着刺骨的寒意,“生辰宴上把人带走还不够,竟还能把人留下过夜……啧啧啧,这份‘恩宠’,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他一边说,一边死死盯着苏泽兰,那眼神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不甘和浓得化不开的醋意。
他想起自己一大早兴冲冲跑来,想来找苏泽兰,却扑了个空,……他在这小院里等了快一个时辰,焦躁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结果却等来这样一幕!
萧祈昀却仿佛没有感受到盛暄那滔天的怒火和讽刺。他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的姿态,唇角甚至还噙着一抹极淡的笑。
他目光平静地迎上盛暄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眼神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二公子起得真早。”萧祈昀的声音温和依旧,甚至带着一丝赞许,仿佛真的只是在夸奖盛暄的勤勉,“看来是惦记着找泽兰?”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身旁低着头、浑身僵硬的苏泽兰,又缓缓移回盛暄脸上,那抹笑意加深了些许,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挑衅的从容。
“不过……”萧祈昀的声音微微拖长,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调侃,“想约人,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是不是?”
他向前迈了半步,姿态优雅,目光却锐利如刀,直直刺向盛暄。
“至于手段……”萧祈昀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极具杀伤力的弧度,声音清晰而缓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和……一丝赤裸裸的挑衅,“那二公子……可要努力了。”
那“努力”二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盛暄所有的理智!
盛暄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
那句“可要努力了”像是最恶毒的嘲讽,将他所有的愤怒、不甘和嫉妒彻底引爆!
然而,萧祈昀却不再看他。他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侧过头,对着身边依旧僵硬的苏泽兰,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安抚:
“进去吧,好好休息。”
说完,他不再理会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原地爆炸的盛暄,只是优雅地转身,步履从容地沿着来时的青石板小径,缓步离去。
阳光落在他月白色的常服上,勾勒出挺拔修长的背影,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掌控一切的从容气度。
留下苏泽兰僵立在原地,承受着盛暄那几乎要将他烧成灰烬的、充满了愤怒、委屈和浓烈醋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