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看伤看伤!”盛暄笑嘻嘻地应着,却并不急着坐下,反而朝着苏泽兰逼近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苏泽兰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带着阳光和汗味的、极具侵略性的热气。
盛暄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伤口上,而是灼灼地盯着苏泽兰低垂的眼睫和微抿的唇瓣。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拆解纱布的细微声响。
“泽兰,”盛暄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期待,打破了沉默,“你……喜欢什么味道?”
苏泽兰拆绷带的手指微微一顿,疑惑地抬眼看向盛暄:“……味道?”
“嗯!”盛暄用力点头,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孩子气的兴奋和神秘,“就是……香膏啊什么的。我听说西域那边有好多稀奇古怪的香膏,玫瑰的,茉莉的,还有……呃……依兰的?”
他努力回忆着集市上商人的介绍,脸上带着点好奇和跃跃欲试,“你喜欢哪种?甜的?还是……清凉一点的?”
苏泽兰的脸颊瞬间染上一层薄红。他立刻明白了盛暄的暗示!这家伙……居然在打听这个?!
他羞恼地瞪了盛暄一眼,低下头继续处理伤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不知道。没想过。”
“哦……”盛暄有些失望地拖长了音调,但随即又兴致勃勃地追问,“那……那你觉得哪种好闻?或者……你觉得哪种……嗯……比较合适?”
他一边问,一边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充满了期待和探究,仿佛在讨论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
苏泽兰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指尖的动作都有些不稳。他强作镇定,声音努力保持平稳:“……都……都行吧。看个人喜好。”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盛暄,又补充道,“……别太浓就好。”
“行!明白了!”盛暄像是得到了什么重要指示,咧嘴一笑,露出白牙,显得格外开心。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自己手臂的伤口上,眉头又皱了起来,带着点急切和委屈,“那……泽兰,我这胳膊……到底还得多久才能好利索啊?你看这线……”
他指了指缝合处,“啥时候能拆?还有……啥时候能……嗯……完全好?”
苏泽兰仔细检查着伤口。缝合处红肿已经消退不少,恢复情况确实不错。他客观地评估道:“拆线的话……大概还需要四天左右。等伤口完全愈合,痂皮脱落,不再有渗液和红肿,至少需要两到三周。至于完全恢复力气,不影响大幅度动作……”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盛暄充满期待的眼神,毫不留情地泼了盆冷水,“……至少一个月。期间必须避免剧烈活动和用力,否则很容易再次撕裂。”
“四天?!两到三周?!一个月?!”盛暄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像只被戳破的气球,刚才的兴奋劲儿荡然无存,只剩下满满的沮丧和不可置信,“要这么久?!那……那之前说的……”
他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巨大的失落和不甘,眼神控诉地看着苏泽兰,“……岂不是还要等好久?!”
苏泽兰被他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弄得又好气又好笑。
他一边仔细地涂抹上新的玉肌膏,一边用纱布重新包扎,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你这伤口虽不算深,但位置关键,缝合了那么多针,必须静养。急不得。”
盛暄蔫蔫地靠在矮榻上,看着苏泽兰灵巧的手指在自己手臂上缠绕纱布,那副专注又清冷的模样让他心头痒痒的,却又因为“一个月”的期限而倍感煎熬。
他忍不住嘟囔:“那……那四天后拆线……是不是就算好了一大半了?”
“拆线只是代表伤口表面初步愈合,内部的肌肉和筋膜还需要更长时间恢复。”苏泽兰头也不抬,利落地打好一个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安心养伤。”
包扎完毕,苏泽兰收拾好药箱。
盛暄磨磨蹭蹭地站起身,眼神依旧黏在苏泽兰身上,带着浓浓的不舍和未尽的期待。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不死心地问:“……真得一个月?”
苏泽兰无奈地看着他:“至少。”
盛暄重重叹了口气,像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拉开门。夜风灌进来,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他站在门口,月光照亮了他半边写满“生无可恋”的脸。
“行吧……”他拖长了声音,带着巨大的委屈和妥协,“……那我走了。”他一步三回头,眼神哀怨得像被抛弃的小狗。
说完,他才终于磨磨蹭蹭地消失在门外的夜色里,那背影都透着浓浓的“我好惨”的气息。
苏泽兰看着盛暄离开的方向,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他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总算……暂时清静了。